“爹,”楊不悔緊握住了楊逍的手心:“爹,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左使……”
楊逍猛然一震,回過神般望向周圍,而後看向了夏怡:“夏門主,還煩你去鎮上,看看哪家百姓圈養着牛或者羊,去買幾壺羊奶來,憂兒許是餓壞了。”複又看向其他人:“都杵在我這兒幹什麼?戰場不用清理嗎?殘體不用打掃嗎?快,都該忙什麼忙什麼去。”
“楊逍,你别難過,我周颠在此向你保證。”忽見周颠狠狠地捶了捶門欄,咬牙道:“這陳友諒心術太過殘忍,這次雖然讓他逃了,來日我定捉了他,親自割那孫子的頭下來,給楊夫人報仇。”
旁邊的朱老四卻拽了拽周颠的衣袖,示意他閉嘴。
“好了好了。”楊逍揮了揮手:“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說完,伸出一臂握上了楊不悔的手。其餘人撤出了房間。
“不悔。”看着一臉悲色的楊不悔,楊逍平靜開口:“殷六俠他,等了你兩年了吧?”
楊不悔一呆,咬了咬唇:“兩年了。”
楊逍勉強着柔柔一笑:“本想着今年年關時,帶你和殷六俠還有憂兒,回漢陽去看看。現在想想,爹不能總這樣自私,這次回了武當,你們就把親事辦了吧,我會親自去信給張真人,讓他來幫忙作主。”
“爹,你不要自責。”楊不悔握着楊逍的手,心碎了一地:“這兩年,六哥他忙于與師叔伯門修煉神門十三劍,這親事才一推再推的。”
“傻丫頭。”楊逍撫着楊不悔的側臉:“姑娘大了,總是要嫁人的,他若敢再推,爹要他好看。”
楊不悔抽泣着,吸了吸鼻子:“爹,娘她……”
“她怎麼了?”
楊不悔心頭一顫:“我們要為娘,立個衣冠冢嗎?”
“不許胡說。”楊逍突然皺眉:“你娘她沒有死,她隻是與我們走散了,就如同你十歲那年一樣。我會找到她的,不論走到哪裡,我都會找到她的。”
“爹……”
“好了,你出去吧。”楊逍垂下眼眸拍了拍懷裡的孩子:“你先出去吧,待夏怡打回奶來,熱一下給我提進來。出去吧。”
楊不悔眼角猩紅,抹了把臉頰的淚滴,離開了。
發現裹着憂兒的被褥中似是有個不尋常的被角,楊逍心裡一疑,拽了出來。隻見那輕盈軟糯的白布上,工整地書寫着幾行字:逍哥,若此次在劫難逃,好好活着,照顧憂兒,永念不悔。此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永生永世,隻盼君安。曉芙留。
看着幾行字,楊逍的手逐漸顫抖,終于的終于,淚灑衣襟。
一個天上,一個人間,曉芙,你為何要如此殘忍?歲月淺淺,餘生卻漫漫,你要我如何渡過?
于是,此生再無傾城色,一草一木,皆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