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楊逍在醉香樓撂下一句“屠龍刀在白龜壽那兒”,引得許多武林中人紛紛前去尋找,而白龜壽本尊卻早已隐了行蹤,避難去了。撲了個空,楊逍自然又在江湖上落得了不小的口舌,江湖人士隻道此人實在卑鄙,撒詐搗虛。楊逍對于這樣的流言卻不在意,白龜壽前些時日确實在黃石坡,他也沒弄虛,隻是,他懶得辯解。紀曉芙聞言而驚:此人的心思,真的過于強大了。
二十多日,距雁兒離開的日子已越來越近。
紀曉芙将柴火添進竈爐,火便又燒旺了些。
這些日子,她看到了許許多多面的楊逍,強悍的、桀骜的、自負的、不羁的,卻也是詩意的、溫柔的、有趣的,但于師傅所講的危害武林,似是還差一點沾邊的意思,她心裡的那根弦斷了,可她沒有說,也沒有向任何人提及,她沒有書信漢陽,也沒有托口信到峨眉,她可以走,但她沒有走,可,終是要走的,她是峨眉高徒,他是魔教中人,他們永遠不會一路,她隻想當這段經曆是場夢,大夢一醒,各歸來處,一走了之之後,從此深埋心底。
“哎。”又一次沉沉歎息之後,紀曉芙盛出熱湯端向了院中,在看向楊逍與雁兒之時,還是勉強着露出了喜色。
“曉芙,問你個問題。”執起酒杯,楊逍還是看出了紀曉芙神情有異,找了個話題:“你這輩子最大的心願是什麼?當掌門嗎?”
紀曉芙側頭一想:“嗯……”繼而淺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做我師傅一輩子的弟子,幫她奪回倚天劍,光耀我峨眉。”
楊逍搖了搖頭,擱下酒杯,口中啧啧:“女人的纖纖玉手,其實有很多的用途,但最要不得的,就是整日舞刀弄劍。你看你師傅,成天喊打喊殺的,十足一個瘋婆子,哪像個女子?就論這江湖之中,誰能鐘意她。”
紀曉芙眉頭微憋,氣道:“或許,我們峨眉派的武功是不如你楊逍,可我們的宗旨亦為正義之舉,豈容你在這裡百般挖苦。”
楊逍望了望紀曉芙那清亮倔強的眼睛,試探性地挑了挑眉:“既承認了我明教武功高深,那,要麼你就……跟我回光明頂?”
紀曉芙心裡忽的一慌:“你說什麼?”
楊逍清了清嗓子,認認真真道:“我座下有天地風雷四門弟子,與五行旗不相上下,天門中原男子,地門武林女子,風出家人,雷為西域番邦人士,主要擔我明教的護衛職能。雷門門主塞克裡有時也兼兼管家,你已見過,其他三門都在總壇。你若能來,我定會讓你感受一下這天下武學裡更不同的魅力,帶你去窺探一下武學中的另一番天地,怎麼樣?”說着,露出了自得的神情,并悄悄地探向紀曉芙。
“你是說,要我加入明教?”紀曉芙氣急,臉色霎紅,自己竟是曲解了楊逍之意。
楊逍勾了勾唇,似是醞釀似是思索,緩緩道:“加不加入明教的,到也無所謂,或者,你也可以随我回光明頂,做……”他頓了一頓,白皙的手指輕扣臉頰,再看她時,眸中已綴滿星河:“做我的人。”
紀曉芙頓感喉頭被生生扼住般,急促提氣才得以微微喘息。
月暫晦,星常明。留明待月複,三五共盈盈。
原來這世間最美妙的感覺,叫兩情相悅。
“曉芙。”他的聲音,變的迷離。
那溫熱的掌心覆在了她的手上,她隻覺意識錯亂,慌張抽離:“你……你不要這樣,雁兒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