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公九年和十年都沒有什麼有趣的事件,一直在打仗。不過盡管如此,我們還是可以看看這種列國紛争時代,國與國之間的關系究竟有多複雜。】
【先放前提,齊魯世代通婚,魯宋至少在魯隐公的上一代通婚并且有盟約,宋鄭世有矛盾,衛鄭也有積怨。當然這種積怨不是那種你死我活隻是關系不太好。在齊魯宋衛鄭這五個國家中,魯、衛、鄭都是周同姓之國,齊國姜姓,宋國子姓。】
【上一年和上上一年我們都提到套娃看起來結束了,說實話我也以為結束了。直到我又往後讀,發現他們又雙叒叕打起來了。】
“利益之争,又及不傷筋動骨,征戰亦是尋常。”息姑默默發出一條彈幕,繼而松開手感慨道,“然如鄭公這般善戰多戰,終究還是少數。”
“鄭畢竟立國時日尚短,若想與諸位平齊,總是要用些手段的。”寤生答得毫不心虛。
【大争之世啊,這方面戰國還是要比春秋喪病得多了。春秋還可以說不傷筋動骨,戰國那是大把的死亡人口。孟子有句話叫“春秋無義戰”,其實戰國更沒有,這句話主要強調隻有周王才有資格讨伐諸侯的正當性。到戰國,周王是什麼?】
聽到這裡,公子忽走上前去按下按鍵,問道:“若無周王,誰人為天下之主?”
他是在場衆人中停留在王畿最久的人,耳濡目染之下還是沾了些對周王的禮節性的尊重。事實上雖然不論是息姑、寤生,還是武姜和莊姜,都對周天子并沒有多在意,但也沒有人想過要颠覆周天子的地位。
以下犯上和取而代之,終究是兩件不同的事情。
【戰國有七雄,七雄并于秦,但秦二世而亡。你問我天下共主是誰,我隻能掏出一句山口山的經典台詞來給你解答,“王權沒有永恒”。】
視頻上的女子自然看不到空間裡她的觀衆們收縮的瞳孔,她翻了翻手上的書,準備正式開始今天的内容。
可惜她的聽衆,至少是空間裡的這幾位,怕是暫時沒有心情傾聽了。畢竟,誰也沒能想到,最終的勝利者竟然會是默默無聞的秦國。但是二世而亡這一點,同樣讓他們難以想象。
【隐公九年第一仗,伐宋,理由是“不王”。“王”是四聲動詞哈,就是說宋公不去朝見周王。動手的是鄭莊公,作為周王的左卿士,我今天就要為王上讨你這不臣的賊子!】
【大哥,你還記不記得你割的是誰的麥子和禾,記不記得你自己也就去朝見過一次周王,記不記得你還把周王賞賜的許田和魯國交換了——當然,腦子隻要沒問題肯定記得,所以這也就是一個借口,打着周王的旗号伐宋罷了。】
【下次再也不相信你們簽和約的有效期了。】
【但是這次這個大旗扯得實在太好了,鄭莊公不但自己要為周王讨伐宋國,還把這事兒昭告天下,召集十八路諸侯一起讨董,不是,讨宋。】
【而宋國呢,本來魯國還是有可能幫一把的,好歹也是姻親。但是宋國被攻打的時候,惦記當年魯隐公因為使者的一句話不出兵,根本沒有把這件事告知魯國。于是魯隐公怒得更嚴重了,直接把兩國的使者來往掐斷了。】
【這個問題在于,雖然宋國被讨已經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但是你不來告訴我,我就是不知道。将本國的重要事務告知他國,本就是這個時期國際交往的重要準則,比如内戰,比如國君的即位、婚姻、死亡等,都是必須要官方交流的。】
【以衛國和晉國的内戰為例,衛國的公子州籲之亂是被記入《春秋》的,但是隐公五年提到的晉國曲沃和翼的内戰卻未見于《春秋》。晉國内戰這件事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足以被魯國國史記載,卻是由《左傳》補充,就是因為沒有來告。】
秦國一統已是他死後不知多少年的事情了,何況鄭國既然在他之後已經衰落,恐怕連與秦國相争的機會都沒有。下次找到機會倒是可以問問所謂的戰國七雄究竟是哪七國,膽敢如此号稱。
想到這裡,寤生挑挑眉,順勢接着小瘋方才講到的内容問道:“真的是為宋公不來告而怒?”他頓了頓,又投給息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不是因為宋國已成衆矢之的?”
息姑沒有理會他,倒是彈幕飄過了與寤生所說相同的猜測。
【有沒有可能魯隐公隻是找個借口不去幫宋國,畢竟鄭莊公扯的這個大旗真的名正言順難以反駁?嘛,應該是有可能的吧,從邏輯而言說得通。畢竟誰願意做賠本的買賣呢,這事兒明擺着宋國理虧。】
【不過話說回來,鄭國現在這麼扯大旗,遲早被扯回來,這借口實在是太現成了,基本沒幾個諸侯在這時候還老老實實地朝見周王。所以說天子是多麼好用的一面旗幟啊,難怪日後齊桓公要挾天子以令諸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