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鏡音本以為,喝完那碗苦炸天的藥就算結束了。
但沒想到,那竟隻是個開始。
她已經跟着她無愛的哥哥吃了兩頓的藥膳了。
怎麼說呢,味道清淡無味到,蘇鏡音現在看到姜都想生啃兩口。
她含淚咽下了午飯的最後一口青菜,剛放下筷子,就聽到她哥忽然良心發現似的,問她,“今日晚膳想吃什麼?”
蘇鏡音怔了怔,眯起了眼睛看他。
看他唇角微勾,看他眉目溫柔,看他端着一副全天下最好的哥哥般的樣子,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腦瓜。
她仿佛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若要給這味道說個名,那便是陰謀。
但她還是沒忍住多問了一句,“我想吃什麼就能吃什麼?”
“嗯。”她哥微微颌首,溫柔得讓人瘆得慌。
唔,蘇鏡音不争氣的心動了。
她明明知道,她哥雖因為病體寒弱的緣由,外表看上去面色蒼白,哪哪都白,但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清純小白花,這人的心肝可黑可黑了。
可她還是沒忍住誘惑,她不像她哥那麼有病,她沒病,她實在不想再吃藥膳了。
“……條件呢?”她猶豫着問。
“你我兄妹之間,哪還需要講什麼條件。”蘇夢枕愛憐地摸了摸某個小傻子的腦袋。
“那我想吃……”
蘇鏡音一句話方才開了頭,就被她那個黑心肝哥哥毫無感情地打斷了。
“昨日教你的那三招,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換菜色。”
蘇鏡音:“……”
這就是你特喵說的兄妹之間不需要講條件??
一整個下午,蘇鏡音都在生無可戀的練刀。
她練了多久,蘇夢枕就站在一旁看了多久。
公子一襲素衣墨裘,眉眼沉靜,眸若寒星,他心事重重,靜靜地站在檐下,目光卻從未離開過她的身影。
他的妹妹如今還太過脆弱,隻是遭遇一場刺殺,便能将她吓得發起高熱,若是他以後不在,她還仍然不敢動手,連殺人的血都不敢見,就憑她那般容貌,他給她留再多的心腹,或許都難以護得住她。
他身體孱弱,天不假年,護不得她一世。
她必須自己成長起來。
人間已是深秋色,楓葉翻丹似落花。
楚留香與無花幾人踏入院中時,一眼望見的,就是在一樹紅楓之下舞刀的絕世美人。
紅袖刀極美,美得令人一眼難忘。
可一個冷豔入骨的美人,持着一把冷豔入骨的刀,珠纓炫轉,花鬘鬥薮,這樣的景色,遍尋人間,難能一見。
南宮靈看了一眼,沒能移開視線,第二眼,他下意識看向了從來冷情冷心的兄長。
他看着他唇角含情,佛珠頓止,就知道完了。
他的兄長,與他的母親一樣,瘋了,都瘋了。
蘇夢枕掩唇輕咳了幾聲,方才驚醒了魂飛天外的楚留香。
楚留香已有幾日,未曾見着這位美得驚人的蘇姑娘了。
那位從東海沿岸追他到洞庭湖畔的姑娘,名喚宮南燕,是神水宮水母陰姬座下弟子。
日前神水宮鎮派之寶天一神水失竊,宮中一弟子為此負罪自裁,縱觀整個江湖,能有如此風流魅力勾引宮中弟子,又有那般絕頂輕功竊取神水的,除了盜帥楚留香,不作二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