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匪好像腦筋有點斷線的樣子,而且他笑着笑着,可能是笑嗆了,還颠颠的邊咳邊跑過來,兀自倒了杯茶灌下去,茶水估摸着還在喉嚨口呢,就奇怪地問她,“你怎麼都不說話?莫不成是個啞巴?”
蘇鏡音:“……”
莫名其妙就被擄來,泥人也是有三分脾氣的,更何況蘇鏡音不是泥人,她剛醒來時,也是很生氣的。
但形勢比人強,她一氣之下,隻能氣了一下。
王憐花拉開椅子,悠悠然坐到她身旁,以手支颌,笑得風流又動人,“小可愛,你倒是說句話來聽聽嘛。”
蘇鏡音:“……”是她不想說嗎??還不是因為她哥不讓說髒話。
但這個要求,她也不是不能滿足。
畢竟現在這個情況,綁匪是老大,作為人質的蘇鏡音,覺得她還是有必要征求下對方意見的。
她微微湊近了些,真誠發問,“……能說髒話嗎?”
綁匪王老大挑眉睨她,一臉似笑非笑,“你說呢?”
蘇鏡音一下又蔫回去了,“……那我無話可說。”
對于被擄來一事,她想說的話,隻有哔哔哔哔哔。
她這話說得王憐花一愣。
但下一刻,又是一陣拍桌爆笑。
用的依舊還是她的聲音。
蘇鏡音:“……”日哦,好想罵人哦。
這人的笑點可真特喵另類啊。
蘇鏡音生無可戀的坐在一旁,捂着耳朵等他笑夠。
小半晌後,她捂着耳朵的手被拉了下來。
蘇鏡音又聽到他說,“小可愛,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嗎?”
她的回答很誠實,“……不想。”
王憐花也很誠實,“可我想告訴你。”
蘇鏡音:“……謝謝,但大可不必。”
“為什麼?”王憐花有些詫異,從醒來到現在,她真的一點該有的好奇心都沒有。
蘇鏡音被問住了。
因為話本裡都是這麼寫的,意外知道了綁匪的身份後,人質沒多久就會被咔嚓撕票了。
她不想被撕票,她還不想享年十八歲。
蘇鏡音沒回答這個問題,隻是反過來問他,“你是和我哥哥有仇嗎?”
“并沒有。”
王憐花眉頭一挑,支着腦袋笑眯眯看她,“怎麼這麼問?”
蘇鏡音:“因為你看着不是個缺錢的人。”
不是缺錢,那就是跟她哥有仇怨了。
畢竟金風細雨樓崛起奇快,在江湖上敵對勢力也不少的。
不然還能是鹽吃多了,閑得無聊玩綁票?
蘇鏡音默默瞄了他一眼。
不,她收回前言。
照這人的神金程度來看,還真有可能是閑得蛋疼玩心跳。
“這個世上,我隻有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
王憐花慢悠悠湊近她,呼吸溫溫熱熱的拂過她耳畔,“不過嘛……金風細雨樓的蘇樓主,聞名天下的紅袖刀。”
“我都不認識他,仇怨又從何而來?”
所以果然還是閑得蛋疼綁人玩。
蘇鏡音扯了扯嘴角,禮貌假笑。
很好,你是沒有仇怨,但這下,她哥有了。
畢竟她衆目睽睽之下被人擄走,已經不止是一個人的事,也關乎到整個金風細雨樓的臉面問題。
想到兄長,蘇鏡音神色不由黯然。
這回出遠門,到洞庭君山來,她嘴裡抱怨,其實心底還是挺開心的。
自父親離世後,她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感受到那種家人之間的溫馨氛圍了。
隻是一離了君山,她哥就又變了。
變回了那個心裡眼裡,隻有風雨樓事務的蘇樓主。
不知道她兄長現在,是不是又在忙樓中事務。
像平常一樣,像下午那時一樣,時常忙得抽不出空來陪她。
這些年來,其實他做的最多的,就是教她書法對弈與練刀,教過一遍後,便又去忙他的風雨樓擴張計劃,隻讓人督促她,陪伴她。
她的身邊來來往往都是人,卻沒有一個是家人。
而她現在被人擄走,估計最多,也同樣隻是命令無愧他們,以及樓中弟子們出來找尋吧……
畢竟他總是繁忙又倥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