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樣子像是要……
帶土雙眼放光,雙手在身側握成了拳頭。如果有人注意到他的表情,一定能确定,有一個小小的帶土在暗處手拿花束一邊揮舞一邊狂喊:
“親上去親上去親上去……”
自來也愣住了,他動作僵硬地在原地呆立了片刻,并沒有立刻回應綱手大人的動作。倒是綱手毫無耐心地大聲道:
“過來!我的時間很寶貴你知道嗎??”
一向鎮定自若的自來也大人幾乎是顫抖着稍微彎下身子,綱手大人無奈地晃了晃腦袋,使勁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湊到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些什麼。幾個孩子并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但是他們都看到,自來也立刻皺起了眉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望着已經退至安全距離的綱手大人。
“這……這事是真的?”
綱手大人聳了聳肩。
“也不過就是我的猜測而已,做不得準,不過……能治得住他的恐怕隻有你了,萬一事情有變,你知道該怎麼做。”
孩子們從來沒有在自來也大人臉上看到過這種糾結的神情。但是,雖然好奇心已經被結結實實地調動了起來,他們卻也知道,剛才綱手大人說出的話,自來也是死也不會透露給他們的。
“好啦,靜音,我們走吧,”綱手大人臨别感言道,“哦對了,自來也,我給你留了大禮哦,應該很快就會送到了。”
她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
凜所熟悉的綱手大人要麼闆着一張臉,要麼頹廢地全身散發酒氣,即便是笑,也隻是輕輕勾起嘴角,露出那種諷刺的微笑。可是現在,在越發昏暗的天色當中,凜覺得,眼前這個終于笑靥如花的女子,才應該是綱手大人本來的面目。
目送着綱手大人和靜音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消失在暮色中,自來也終于帶着三個孩子打道回府。一路上,神情複雜的自來也大人一直保持着沉默,導緻孩子們誰也不敢對他發問。卡卡西是對與自己無關的事漠不關心,凜是生怕提出什麼問題打擾了人家,至于帶土……自來也大人要揍人可是下手沒輕沒重的!
不過,綱手大人臨走時說出的“給自來也留大禮”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呢?這個問題在他們又走出一條街之後終于得到了答案。
一行人被前方突然冒出來的兩個面色不善的人攔住了去路。
“喂,你就是自來也吧?”
問話的人比自來也矮了一頭,臉上有一道傷疤,看起來相當之猙獰可怕。他身邊的人臉上沒有傷疤,戾氣卻一點也沒比他少。在兩個人靠過來的同時,周圍又冒出幾個人來,把自來也大人和水門班圍在了當中。
“是我,怎麼?”自來也大人一頭霧水地答道。
“綱手欠了我們賭債,說是讓你還錢,趕緊的,有錢就快交出來吧!也免得我們鬧到三代大人那裡,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自來也的表情……怎麼說呢,他臉上的肌肉哆嗦着,像是要哭,又好像是要笑。目瞪口呆了一會之後,自來也終于意識到不交錢是不可能的——因為能在木葉本地開賭場的人,是一定會和村子的上層們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的;也不必擔心他們是跑來訛詐的,身處忍者群當中,這點誠信要是沒有的話也不用混了;更何況,在場的人都是相當了解綱手大人好賭成性卻又運氣欠佳的特質的……
“這,這……”自來也艱難地吞着口水,冒出幾個字來,“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能有什麼誤會?”刀疤臉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條來,“你自己看看,這是綱手寫的欠條,白紙黑字可不能抵賴吧?”
自來也用顫抖的手接過那張欠條,借着月光眯起眼睛看了看,突然把條子往懷裡一揣。
“我回去研究研究,那個……你們先忙着……”
自來也猛地一轉身,向着身後黑漆漆的大街絕塵而去。衆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住了。正當凜和帶土目瞪口呆地望着這個不靠譜的大男人飛快遠去的背影時,卻聽到卡卡西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跑!”
卡卡西就這樣一手一個,拉着帶土和凜在木葉的大街小巷穿梭狂奔,直到他們終于甩掉了身後大呼小叫的債主們,看看周圍情況無異常,這才放慢了腳步。三個人不約而同地放聲大笑起來。
……那兩個不負責任的家夥。綱手大人欠了賭債,卻讓自來也還錢;自來也隻管自己跑路,完全不顧身邊的三個未成年人。要不是卡卡西機靈的話,他們幾個說不定已經被打劫了——額,以他們三個的實力可不可能被打劫另說,但是,自來也大人的行徑也是絕對不可取的!!
可是,雖然發現了自己的長輩們都是這樣的不靠譜,幾個孩子依然笑到肚子疼。
不過,他們的笑聲很快被打斷了。
白色的身影一閃,剛才腳底抹油的自來也大人又蹦到了他們面前,他的臉上一絲内疚的表情都沒有。
“啊喲,你們三個逃出來了啊!”一見三個孩子都用怨念的目光瞅着他,就算是自來也大人也開始不好意思起來,他讪笑道,“果然是水門的學生呢!跑得真快!”
這一句真誠的贊美由于說出的時機不對,動機也值得商榷,導緻孩子們誰也不願意搭理他。過了一會,帶土終于沒有壓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開口問道:
“自來也大人,你怎麼又繞回來了?”
一直很喜歡帶土的自來也萬分慶幸水門能有這麼一個尊師重教的徒弟。
“喲喲,那當然是因為我是一個負責任的人啦!”他大義凜然地說道,“水門把你們幾個托付給我,怎樣也得完成任務啊!”
當然了,說完這句話,再次收到幾個孩子鄙視的眼神之後,就連自來也大人也沉默下來。一行人就這樣默默無語地往山中家族的駐地前進。
等把凜和卡卡西都送到了目的地,隻剩下那個把一句話憋了一路卻始終由于身邊有别人而不好問出口的帶土。在清冷的月光中,帶土瞪着自來也那滿懷心事的表情,讷讷地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自來也大人,你不是喜歡綱手大人的嗎?可是,她都要走了,你怎麼還不和她表白啊?要是告訴她的話,她說不定不會走的吧。”
要是凜也像綱手大人一樣,任性地離開帶土的視線——說不定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帶土隻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被凍僵了。
自來也深呼吸了一下,向身邊的小男孩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你不懂,帶土。我喜歡她是我的事,與她無關。”
這句話帶土就徹底搞不清楚了。他迷茫地眨着眼睛,張口結舌的樣子讓自來也大人啞然失笑。
“你知道嗎,帶土,我喜歡她不假,可是,現在的我能給她什麼東西?連最重要的安全感我都沒辦法給她,我要是現在對她表白不是在給她增加壓力嗎?”
“一個男人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總是會變得越來越強的,我也相信我将來一定會強大到能好好保護她的地步。所以,我就等那麼一天吧,等到我有資格擋在她身前的時候,再去……”
帶土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确實是一直在努力,但是,這還遠遠不夠。是的,他贊同自來也大人的想法,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麼可以在自己還不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就去給心上人增加壓力呢?他本來是想很快就向凜表白的。但是……這個時間還是再拉長一些吧。
等他真的做了火影——或者至少超過卡卡西,再去面對凜美麗溫柔的面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