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站立不穩的帶土挨了桢一記重擊之後“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無論是腦袋還是屁股都痛得要命。可是,在聽到她那天籁一般的聲音之後,帶土心裡的一塊大石頭“噗通”一聲落了地。他這時才感覺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情緒突然出現的大起大落讓他疲憊得好像剛剛完成了一整天的訓練任務,一時間幾乎站不起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帶土慌亂地連聲說道,他用力按住自己狂跳的心髒,另一隻手擡起來把眼角滲出的水漬擦幹淨。
水門老師和卡卡西都很好,他們什麼事都沒有。他們沒受傷,他們也沒死。
他們還活着,這可真是太好了!
帶土掙紮着想從地上爬起來,桢幫了他一把。他勉強挪動到凜讓給他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
“那麼……到底是誰啊?”
帶土對着師母和兩個女孩子的臉看來看去,想從她們的面部表情當中看出些端倪來。
“是羽田老師,”凜的聲音發顫,“羽田老師她……犧牲了。”
兩行淚水從凜的眼中淌了下來,她捂住嘴巴,發出了痛苦至極的哭聲。
帶土見過羽田直子兩面,那是個性情爽快的女子,是玖辛奈的好朋友,也是凜的醫療啟蒙老師。但是……她犧牲的消息玖辛奈是怎麼知道的?帶土扭頭看看自己的師母,這才發現玖辛奈全身風塵仆仆,看樣子是剛剛完成任務回到村子裡的。
那麼這一切的經過……
“我和直子這一次是一起出去的,”玖辛奈用力皺緊眉頭,像是在強忍住眼淚,她深呼吸了一下,站起身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聲音幹脆地道,“她現在還在醫院裡……我就是過來告訴凜這個消息的,我得回去了,還有好多事要處理……”
羽田直子在村子裡并沒有什麼親屬,孑然一身的她也沒有男朋友。一般忍者陣亡,他們的身後事都會有村子裡專門的部門進行處理。然而,作為她最好的朋友,玖辛奈是一定要送她最後一程的。更何況任務完成之後,身為隊長的九尾人柱力也是需要趕快回到火影辦公室述職的。
“師母!”凜趕緊抹抹眼淚追上來,“我也去……”
她遲疑了一秒鐘,然後迅速下定決心一般說道:
“我要去送送羽田老師,至少也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卡卡西參加上忍考試已經有三天了,今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結束考試回到他們隊伍裡。他們還需要去接他嗎?
“那……卡卡西那邊……”帶土問道。
凜咬了咬牙,語速很快地說道:
“我應該不能接他了,羽田老師這邊我不能不去……帶土你去接他吧。”
帶土愣頭愣腦地“哦”了一聲。他很快想到,他要是接到了卡卡西,之後應該怎麼辦?他們倆是去醫院和凜她們會合,還是各回各家?但是他知趣地保持了沉默,現在的凜顯然沒有那個精力再去搞什麼小聚會,他也就别再給凜出難題了。
“我也去醫院!”桢跑到門口一邊開門一邊說道。“羽田老師好歹也教過我兩天,我不露面說不過去。”
那就一起走吧。
四個人出了門,往醫院的方向走去。火影辦公大樓與醫院差了兩條街,于是帶土途中和凜她們告了别,一個人跑去等不知何時才會回來的卡卡西。凜她們三個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醫院,在醫院的停屍房裡見到了羽田直子的屍體。
桢以前從沒來過這地方,所以覺得有些害怕,緊緊跟在凜的身後,就像是她小時候做凜的跟屁蟲一樣。由于是八月份,室外溫度很高,但人一進停屍房就會感覺寒氣逼人。那種寒氣,不光是為了防止屍體腐爛打足了空調的冷風,更有那種屍體本身散發出來的——
死氣。
醫院的工作人員是個年輕的老頭——臉長得大概四十多歲,卻滿頭的花白頭發,看着似乎并不是由于衰老才白的,但也不是卡卡西那樣天生的——他無聲地帶着三人來到了一張停靈的床前,伸手大大咧咧地撩開了覆蓋住屍體的白布一角,露出了羽田直子的臉。
很奇怪,在看到這具屍體的臉時,那一點小小的害怕便從桢的腦子裡消失了。在她的印象中,羽田直子脾氣有些簡單粗暴,卻還是不失為一個好人——至少她教課的時候是全心全意的。這大概就是桢不害怕她的屍體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而另一個原因就是,羽田直子死的時候似乎并不怎麼痛苦,表情很平靜,并不像桢想象當中的那麼猙獰可怕。聽玖辛奈說過,羽田直子是失血過多而死的。所以,面前的這具屍體的臉色泛着青白。而且,從她裸露出的脖子和手臂看來,也并沒有出現什麼通常情況下一定會出現的屍斑。
桢模模糊糊地想起來,上課時老師似乎提過有關于如何推斷死亡時間的方法。
一般訓練有素的忍者由于肌肉組織要比平民發達,再加上玖辛奈他們腳程快,屍體在低溫下保存,出現屍僵的時間總會稍微晚一些;而由于死者的死因是急性失血,因為血量少,屍斑出現的速度便會很慢,顔色也淺。而羽田直子的膚色可從來算不上白皙,這也導緻她的身體上不會出現屍斑。
桢悄悄滴摸了一把屍體的手臂,感覺并沒有那麼僵硬,再結合上玖辛奈的描述,桢想羽田直子可能死去了大約四到六個小時之間吧。
幾個小時之前,她可能在給大家做着治療,而現在,她隻是停屍房内一句毫無生氣的屍體。再過上一天,或者兩天,她的屍體便會被埋葬在木葉的墓地當中接受衆人的吊唁。
當然了,更有可能發生的事是,她不過是先走了一步。
不知道還會有多少忍者步她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