桢猛地向後一閃,椅子“咣當”一聲翻倒在地。她的尖叫憋在了嗓子眼裡,兩隻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她下意識地把手伸進忍具包裡,想拿件趁手的武器面對這種突發情況。可惜現在她的兜裡除了千本就剩下了注射器——對準頭的要求好像太高了些吧?
那該怎麼辦?
桢左右看看,在旁邊桌子上操起一本厚厚的時尚雜志來卷成一卷舉在手裡,打算伺機像拍蒼蠅一樣給這條比蚯蚓粗不了多少的小蛇緻命一擊。可是,她啼笑皆非地發現,這條小蛇根本就沒有攻擊她的意圖。相反,它那兩隻漆黑的蛇眼正對着她的方向,吐了吐信子。然後,它的身體扭動起來,嘴巴張開,從嘴裡吐了一根細細的小卷軸出來。
桢瞅着小蛇伴随着一小股煙霧消失,她放下了手裡的雜志,把倒在地上的椅子也扶了起來。她把小蛇吐出的小卷軸拿在手裡,恰好有産婦家屬到護士站來詢問産後護理的事宜,桢便把那卷軸揣進了兜裡。
她認識的人當中誰會用蛇來傳遞消息?答案簡直呼之欲出。
對于大蛇丸大人傳過來的消息,桢不是不着急知道内容的。但是,由于之前進行的多番心理鬥争,突然收到大蛇丸大人的消息,她心裡多少産生了些“終于來了”的沉重感。
于是,兩天之後,她獨個一人來到了當初他們進行“絕境”中忍考試的訓練場門口,心裡多少有點忐忑。
和三年前他們考試的時候相比,這個訓練場似乎沒什麼變化——當年這裡沒有人維護,現在依然如此,而且情況更甚。訓練場内圍欄邊的樹木枝子已經橫七豎八地從圍欄的網眼裡鑽了出來。現在正是五月份,還有不少盛開的粉白花朵裝飾在圍欄上,弄得怪好看的。可惜的是,外圍的美麗無法掩蓋内部的陰森,這一點從那破敗的大門便可見一斑——當年那把鏽蝕的大鎖并沒有因為舉辦了一次中忍考試而被換掉,相反,它依然頑強滴挂在門上,履行着自己的職責。
大門走不通,就像當年一樣,跳牆吧。
桢輕松地躍進了門内。
這三年當中,沒有人修剪過樹木枝條,沒有人清理過動物糞便,甚至……應該沒有人進來過吧。道路什麼的也是不存在的。所以桢進了門便被高過她的瘋長的灌木枝條“鎖”在了原地,動彈不得——不過這也是相對來說的。當年她身無長物,現在她手裡可是有不少武器。桢掏了兩支苦無握在手裡,左右開弓地劈斷那些并不粗壯的灌木枝,試圖開出一條路來前進。
又有什麼東西的影像躍入了她的腦子。不過,盡管桢已經有了準備,卻還是費了些力氣才在一堆碧綠的枝葉當中發現了給她傳遞消息的那條小青蛇——她覺得就應該是那一條。它那細細的青翠身體在枝葉的掩蓋下幾乎分辨不清。
看來這條蛇是大蛇丸大人派來給她帶路用的。
桢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卻又無奈地“哎”了一聲。因為那條小蛇的動作飛快,又一次消失在她的視線裡——她開了感知力也沒用,一瞬間的功夫那小蛇已經距離她有十幾米遠,追不上啊……
要是自己也能化身成一條小蛇就可以鑽過去了不是嗎——雖然這完全不可能。
大概是那小蛇看桢半天沒有跟上來,又回到了她身邊。這一次,它爬上了她的肩膀,伸出細細的信子舔了舔她的臉,似乎在确認她的味道是不是它喜歡的那一款——雖然明知道這條蛇不會咬自己一口,但是桢還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它重新爬到地上來,還轉回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示意她“跟上。”
怎麼跟?
小蛇一甩尾巴,緊貼着地面向着桢的側後方爬了過去。桢隻能稍微矮下身子以免被橫七豎八的枝條戳破頭皮,可惜枝條太過密集,桢看看稍微矮一些不行,幹脆直接蹲下了身。這一次,她發現就在自己的腳邊,稀疏的枝條似乎構成了一個……洞?桢目測了一下,感覺自己要是趴在地上的話,還是能鑽進這個洞而不被刮破衣服的。
……不知道大蛇丸大人是不是從這個洞走的,桢想了想,發現自己好像很期待看到一向一本正經高高在上的大蛇丸大人趴下來鑽狗洞的。
可惜現在鑽狗洞的是她。
桢聽天由命一般歎了口氣,趴在了地上,開始手腳并用地跟着小青蛇向前爬。周圍的灌木逐漸密集起來,她甚至沒辦法分辨自己到底爬了多遠。唯一慶幸的是,灌木下的地面布滿了腐爛的枯枝敗葉、動物屍體和糞便構成的軟泥,并不會硌得她膝蓋疼。
不知過了多久,桢感覺這條“狗洞”變大了些,她便狼狽地從地上站起身來。雖然這會是白天,四周卻是一片黑暗,也不知道到底是樹枝還是其他的什麼東西在遮蔽視線——不過這難不倒洞察之眼的所有者。桢放出自己的感知力,大概分辨出這地方就像是一條三米高的圓形通道。身後的灌木叢散發着植物特有的清新的生命力,前方的黑暗中卻沒有。看着通道牆上的花紋像是木紋,她走到牆邊伸手摸了摸,卻是如同岩石一般堅硬,就好像一棵大樹死去之後又被石化了一樣。
要是死在這種地方的話,估計幾十年也不會有人發現。
可是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桢是不想回頭的。看清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後,她這才有空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樹枝刮破了兩道小口子,褲子膝蓋的位置雖然并沒有磨破,卻沾滿了泥土。桢用力拍了拍,想讓自己更加整潔一些。轉頭看見那條小青蛇在她的身前等待着她,桢趕緊跟了上去。
再往前走,通道的牆壁已經沒有那種木紋,而是光滑的石壁。桢的心砰砰地跳着,卻沒有多害怕。一種興奮中帶着好奇想要趕快走到頭的想法充滿了她的心,讓她顧不得身體的疲憊,不由自主地越走越快。
她來到了一扇鐵門前。
那小青蛇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正當桢在納悶它去了哪裡,綠光一閃,小青蛇從門鑰匙孔的位置上探出了頭來,發出了“咝咝”的聲音。然後,它又鑽進了門裡,這一次,它沒有再出來。
這扇門并沒有門把手,而且,看看那安裝的方式,應該是可以推開的那種。于是桢把雙手按在了門上,用力一推——
“野原桢,你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