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是不是應該問問長輩的意見？

這些天卡卡西一直在問自己。

到底應不應該去問長輩的意見？

卡卡西是一個很有主意的人——這話可要分兩頭說。往好裡說，這叫行不苟合心有主張；往壞裡說，這就叫剛愎自用獨斷專行了。所以說，從小到大，他的事基本上都是他自己處理。就算是帶土和凜剛剛去世的那一段渾渾噩噩的日子裡，他除了茫然失措過一陣子，也完全沒有想過要去求誰讨主意。

畢竟，求人不如求己——除非有誰主動向他提供幫助，他大約、也許、可能會半推半就地接受吧……

可是這會，卡卡西一貫的想法有些動搖。

他是想要桢安全的。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真希望這個從來沒聽過他一句勸解、從來沒采納過他一個建議的小姑娘能安安分分地不做這個忍者，老老實實地蹲在木葉村裡直到終老呢。

可惜這是不可能的。

這小姑娘就不是個聽人勸的人！

就如同這一次，雖然她口口聲聲說“不會亂來”，但是，卡卡西心裡就是有一種感覺——她肯定會亂來！

雖然自己還搞不清楚她到底想幹什麼。

不知道是誰跟她說了什麼，她居然懷疑到了水門老師頭上。或者說，她不信任水門老師。她會不會自己搞一些旁門左道的東西，然後讓一群人給她擦屁股？

卡卡西很想跟在她身後，把她的行動探知得一清二楚。可惜，師母的肚子越來越大，卡卡西分@身乏術，根本走不開。

影分@身術？拜托！那玩意應應急還行，完全做不到全天候啊！

應該找誰拿主意？

水門老師？卡卡西直接跑到水門老師面前去和他說野原桢不信任你自己要跑去瞎搞？感覺這麼别扭呢……再說了，水門老師現在可說是日理萬機，自己不應該去打擾他吧？

師母？額，師母好像一向不擅長出主意的吧？就算是告訴了她，卡卡西估計師母也會用對付帶土的方式把桢叫過來開門見山地直接問（師母當然不會揍她）。可問題是，野原桢絕對是那種打定主意就不會改變的人，除非她自己想明白，否則誰來了也沒用。

井一前輩？這個這個……好像有點打小報告的嫌疑了。

該找誰呢？

卡卡西每天都需要對師母死纏爛打……哦不，嚴防死守……好像也不大對勁……不管了，總之他并沒有很多精力去考慮這件事。所以說，他隻能把這件事埋在心裡，如此導緻他對師母盯梢時……哎呀又不對……總感覺有隻蚊子在他腦子裡嗡嗡亂叫，時刻提醒着他這件事也很重要。

直到他和他生命當中……他也不知道這人應該排第幾……那個人來了一場巧遇。他們之前相遇過很多次，然而，這一次相遇才讓人理解了什麼是命運的安排。

師母這天突然想吃木葉村西的紅棗蛋糕，于是她運動起自己懷孕六個月的沉重身軀，很興奮地出發了。卡卡西自然不例外，緊跟在師母身後一路護送。兩個人到了那家蛋糕店，師母進門大吃特吃，卡卡西則在店子對面的屋頂上保持警戒。

然後，他看到了遠處——同樣是屋頂上的一個魁梧的身影。那身影抻直了足有一米九，肩寬腰細，肌肉發達。然而這會，這個如同健美運動員一般的男人正蹲在那裡，手裡還拿了個長筒望遠鏡，正沖着對面的什麼東西看個不休。

是自來也大人啊……

卡卡西一時沒想起自來也大人的嗜好是什麼。他隻是突然靈光一現。恩……自來也大人可是水門老師的老師呢，人生閱曆更豐富，而且，他也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向他讨主意絕對萬無一失！

卡卡西瞄了一眼還在店裡大快朵頤的師母，召喚出了一個影@分身。恩，真身在這裡繼續保護師母，分@身去自來也大人那請教。兩下裡都不耽誤！

滿頭白發的自來也面紅耳赤地撅着個屁股蹲在屋頂上，像是根本沒發覺卡卡西那影分身的靠近。他嘴巴裡“啧啧”地感歎着，時不時地自言自語：

“不行不行，腰太粗……”

“哦哦，這個好，膚白貌美大長腿！”

“……啥玩意啊，身材很魔鬼，面孔更魔鬼！”

……

……

……

卡卡西的聽力其實很好，然而，自來也“咔嚓咔嚓”地擰着望遠鏡不斷地調整焦距，臉上的肌肉由于太過心急而有些扭曲，連帶着嘟囔出口的話也不那麼清楚了。所以，卡卡西并沒有聽清他到底在說些什麼——也幸好這樣，自來也大人的形象才沒有徹底崩塌。

恩，就連十分了解自家師傅是個什麼德行的水門也不曉得他的形象到底還有沒有進一步下滑的空間了呢。

“自來也……大……人……”

卡卡西落足到自來也所在的房頂上，一開始他還有些心焦，語速也很快，但是，一看到眼前那個白發男子專注的模樣，又心想自己是不是打擾到了師公的什麼重要工作，後面那個“大人”的音量便放低了很多，尾音被風一吹就散了個幹淨。

“嗯嗯。”

以自來也的實力自然是早就感覺到卡卡西在附近了。他不耐煩地從鼻子裡哼哼兩聲表示聽到了卡卡西的招呼，連個不耐煩的眼神都欠奉，依然對着望遠鏡看個不休。

長輩很忙……長輩很認真……長輩不想被人打擾……

卡卡西呆呆地站在原地，聽着烏鴉在頭頂上“嘎嘎”地飛過，就像在嘲笑他這會的退縮之意。可是，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提出問題啊！更何況，自來也大人很明顯在執行什麼重要任務吧。自己就這麼呆在這，似乎不太合時宜呢。

要請教長輩也應該挑個好時候吧……

正當卡卡西打算落荒而逃的時候，自來也就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放下了手裡的望遠鏡，就着下蹲的姿勢回了下頭。

“找我什麼事啊？”

卡卡西在這聲不情願的招呼下把剛擡到一半的腿又收了回來。他不着痕迹地在師公面前站穩身子，目光在屋頂的瓦片上流連須臾，這才放在了自來也臉上。

還……還是覺得有點說不出口啊……畢竟是第一次到長輩這來讨主意……

自來也等了一會，沒見卡卡西出聲，一邊琢磨着這小子的來意，一邊拿出了長輩的架勢教訓道：

“我可是正在監視一個重要的人，你這小子既然跑來打擾我，總得拿出個像樣的理由來吧？”自來也摩挲着手裡的望遠鏡，“要是沒點正經事，老子我……咳咳，我可饒不了你哦~~~~~”

卡卡西對自來也還是相當熟悉的，畢竟是相處這麼多年的一脈相承的同門長輩。自來也對他們一向嘴硬心軟，嘴上總是在說“好好教訓你們”之類的話，可實際上他還從來沒有對他們下手的時候——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玖辛奈已經把這項工作做得非常好了。

到了這個地步卡卡西想不說也不行了。

“自來也大人，”卡卡西斟酌着詞句，“如果你有一個很重要的人要背着你去做一些事，你該怎麼阻止她……”

看當時桢的模樣，絕對是打定主意要胡來的了！可是，她不可能把原因跟自己說明。自己更不可能——就算他有空也不行——去監視她，誰叫她是個感知系忍者呢？她不光能感知到他躲在哪裡，就連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都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