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有多久沒得到大蛇丸大人的召喚了？

自從重獲自由，桢就每天都在思考這些問題。大蛇丸大人的實驗進行到哪一步了？九尾襲村會不會影響大蛇丸大人實驗？他有沒有可能就此中@斷這個課題，以後都不再提起？

她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直到終于有一天等來了通知。那時她剛剛做完自己手臂的恢複性訓練，正在揉着肌肉酸痛的胳膊時，便有一條小蛇落在了她的後脖子裡。

正在渾身冒汗的時候突然後脖子一片冰涼還有活物在不停蠕@動，桢“哇呀”一聲慘叫，趕緊拼命蹦跳，把衣服下擺從褲帶裡抽出來猛抖。于是那條她早已不陌生的翠綠小蛇便顯露了它的真面目，并且懶洋洋地在她腳下吐了個卷軸就優哉遊哉地消失了。

桢瞬間感覺養個這麼通人性的寵物似乎也不錯……不對，這小東西是通靈獸，不是普通寵物。至于自己到底什麼時候能有幸獲得一隻通靈獸——哎，這大概是漫漫無期的事。

冬天已經快過去了。氣溫在一天天升高，桢終于有機會脫下厚重的冬衣。不然的話，她想自己要是穿成個球狀去爬那灌木通道，說不定會被卡住。由于九尾襲擊案發生在村子内部，并沒有波@□□.com及到這裡，于是桢也沒費多大勁便來到了大蛇丸大人那秘密據點裡。

室内的一切陳設都與過去毫無二緻，既整潔又陰冷。大蛇丸大人穿了一身看上去完全不保暖的白大褂等待着她。看他的表情，就好像他們倆頭天才見過面，而不是隔了三個月。見她帶着寒氣從室外進來，大蛇丸大人露出一個笑容，讓她感覺更冷了。她不禁後悔自己這麼早就把冬衣換掉。

蛇在冬天不是應該在冬眠的嗎？這大蛇丸大人怎麼看着還這麼精神？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桢已經把眼前這位大人看成了蛇的化身——不是嗎？他用蛇做通靈獸；他平時的舉動看起來也像蛇，比如經常伸舌頭舔嘴@唇；還有，他愛吃雞蛋……這個秘密據點裝食物的冰箱裡總是放滿了雞蛋和長得不那麼光鮮的蘋果。桢每次過來都能得到幾個。雞蛋的味道與她平時吃的沒什麼區别，蘋果總是意外的甜美。

“最近怎麼樣？”

桢已經把到大蛇丸大人這裡來報到當成了一項需要不定期完成的獻血任務。她的眼前恍惚出現了一道進度條，進度條就像是一根溫度計那樣的玻璃管，管内灌注的是她的鮮□□.com血。遙遠的進度條末尾是凜的笑臉，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隻大概前進了那麼一丢丢。所以，她需要養好身體，保證大蛇丸大人的實驗不會由于原料不足而受阻。當然了，她也需要盡力提高實力，免得将來真見了那水影的面卻由于實力不足而無力追殺。而且，不管怎樣，她總要保證自己不要在見到水影之前就死掉才好。

“和以前沒區别。我一直以為我會受到些監視什麼的，結果居然什麼都沒有。”

她腦子裡那個宇智波的封印是不争的事實。然而，自從宇智波富嶽判定目前村裡根本沒人能打開這個封印後，高層們對她也就失去了興趣。除了她每隔兩天都需要到火影辦公室報到一次以證自己沒有叛逃之外，竟然根本沒有人看着她。

大蛇丸大人曬然一笑，從抽屜裡翻出一堆桢熟悉到了極點的抽血管、針頭、血瓶之類的東西。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做着采血準備，一邊說道：

“村裡的情況你也知道，誰有空在一個小姑娘身上浪費時間？”

說的也對。木葉現在就像一個正在恢複的重病患者一樣，村裡的有生力量絕大部分都被拉去重建家園了，哪有空看着她？反正她現在已經有了山中家族的擔保，如果她出問題，井一老師肯定要擔責。為了不給老師找麻煩，她最近安分守己得厲害，除了老師家和訓練場幾乎哪都不去。再有，她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就是村裡在向他們提出這個“一旦野原桢不忠于村子山中家族也得攤事”的條件時，他們其實是有些盼着她真出什麼事的。

那玩意與宇智波有關，一旦那定時炸彈被引爆，會有很大可能牽涉到宇智波家族。山中家族緊随其後。至于她自己的命，那不過是一粒塵埃而已。

桢靠在躺椅裡，眼睜睜地看着大蛇丸大人把針頭刺進胳膊上的血管裡。她看了一會，覺得怪無聊的，便閉上眼睛，和大蛇丸大人閑聊。

“大蛇丸大人，”她依照指令放松自己緊握的拳頭，“您不常在村子裡待着的對不對？”

“嗯？”

“我是說，您總是出去做任務吧？”

“如果你想說的是為什麼九尾襲擊那天我沒過去幫忙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那天我沒在村裡，”大蛇丸大人在說起這種令人不快的話題時也總是挂着一絲微笑，“等我回來，一切——”他把一隻拳頭“啪”地一聲砸進一隻手掌裡，又攤了攤手，“……無法挽回了。”

是啊，那一夜過後，一切都被改變了。桢從喉嚨裡歎了口氣，卻沒有什麼想哭的意思。相反，她同樣笑了笑。

“嗯，這就對了，”大蛇丸大人把她胳膊上的針管拔下來，把血瓶塞好，順便又看了她一眼，“你倒是沒哭出來，也不憤怒，這很好。”

哭，不管用；憤怒，沒有對象。桢耷拉着眼皮瞪着大蛇丸大人，她相信大蛇丸大人一定能感覺到她這會的無奈情緒。

“小孩子經事才能長大，”大蛇丸大人背對着她搖晃着血瓶，“我告訴你，長大不是說玩世不恭或者總是表達憤怒，而應該是對什麼事都溫柔才對。”

桢困惑地眨着眼睛。前些天她的确笑得很多。但那些笑容都是為了表達她對自己窘境的毫不在意，而并不是說她真覺得那場面有多可笑——雖然有時的确很可笑。在自己被這個世界錯待了之後，要怎樣長大，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對一切都很溫柔啊？

紅豆說過大蛇丸大人總是說讓人聽不懂的話，現在桢也有了同感。于是她晃了晃腦袋，試圖轉移話題。

“我聽說這幾天村裡好像又有失蹤者了，是這樣嗎？”

大蛇丸大人點了點頭。

“我以前總是聽說有拐小孩的，”桢伸手拿過身邊一袋溫熱的牛奶，“可是現在大人也在失蹤。不知道他們都被帶走幹嘛了。”

“你以為他們是被帶走幹嘛了呢？”

桢吸了口牛奶，聳聳肩，就好像大蛇丸大人後背長了眼睛能看到她的動作一般。

“大概被賣到什麼礦洞裡挖煤去了吧……話說回來，大蛇丸大人，你記得有天晚上我偷跑出去找凜，你把我抓住了……”

大蛇丸大人“嗯”了一聲。

“就是宇智波家那小子死那天。”

聽到這句話，桢沉默了幾秒種。

“……其實他不是那天……算了，我是想說，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也有人失蹤來的。我那時候出去确實有點危險來的。不過大蛇丸大人你那天也在外面，你有沒有看到什麼人啊？”

這回，大蛇丸大人轉身看着桢，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一些。他伸出舌頭舔了下自己的嘴唇，給桢留下了一個“蛇在吐信子”的錯覺。不過她并沒有感到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