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

有多久沒有這樣咄咄逼人過了？

卡卡西驚覺自己今天的反常。但是，他已經邁出了第一步，就不能再停下來。如果停止，對桢，對他，都是萬丈深淵。

他看不到桢被遮擋在紗布之下的眼神，但他知道她很害怕。是啊，見到一個每天都在宣稱會好好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人突然對自己揮起了拳頭，換了誰會不害怕？然而，這恐怖的一幕似乎并沒有剝奪她反抗的勇氣。她故作鎮定地以大量的訓練培養出來的閃避技能躲開他的每一次進攻，偶爾還向他回敬幾下拳腳。盡管她之前的訓練已經消耗了大部分的體力，但這時她正在努力讓自己在這場本沒有什麼懸念的戰鬥當中堅持得越久越好。

感知系忍者在戰場上的安排和醫療忍者差不多，任哪個領導人也不可能讓他們去沖鋒陷陣。所以，躲開勢大力沉的攻擊和猝不及防的冷箭便是他們的訓練之道。看得出來，在過去的幾年當中，無論是井一前輩還是桢自己都把這一項工作完成得極好。想來阿凱在這期間也發揮了作為一個合格的陪練應有的作用——哦對了，現在他卡卡西平日裡最主要的對手便是阿凱，而阿凱也會和桢對練……那麼豈不是代表，桢現在的拳腳功夫當中不可避免地會針對卡卡西的招數作出應對？看上去還是相當有效的應對。因為十幾招下來，除了一開始她驚慌失措時被卡卡西的手指尖劃到了手臂，之後竟然連一片衣角也沒讓他摸到。

但是這樣的情況不可能持續多久。首先是桢的體力不濟，堅持不了太久——盡管她的确是在努力拖延時間希望有人能過來打斷這無謂的戰鬥，可是，她額頭上的汗珠和酸軟的手臂已經證明了一切。另外，卡卡西也不敢把戰鬥拖得太久。如果這期間有人過來看到他對桢步步緊逼——他可真成了威脅少女的惡霸了。

不過，盡管卡卡西一直覺得自己對上桢明顯應該是一場碾壓式的戰鬥。但桢在這期間所表現出的戰鬥力卻也超出了卡卡西的預想。也許是因為她能感知到卡卡西腦子裡的下一個招式，也許是因為有了阿凱同時給兩人做陪練導緻桢得到了不少訓練，也許是因為她根本不和他正面對抗而是繞着那個明明應該沒了電卻一會一晃悠的人形靶轉個不停……卡卡西真心想一記雷切把那礙事的東西打碎了事。可是他也知道，這種大招一出，這件事的性質就完全變了。他隻是想阻止她，可不是真想對她造成什麼傷害。

就在這時，他們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

“快住手快住手！”阿凱大叫着，“你們倆怎麼還打起來了……”

“阿凱！快來幫……啊！！！”

見到隊友來救場，桢像看到了救星一般喜形于色。盡管剛才這一番争鬥她并沒被突發神經的卡卡西打傷，她的體力卻被消耗一空。就在她一分神的當口，看到自己的計劃即将被打斷而心急如焚的卡卡西果斷趕上兩步，“砰”地一拳打在了她的左側肩胛上。桢尖叫一聲，猛地向前沖出了三米多遠，“撲通”一聲趴在了地上。

“卡卡西你瘋了啊？？”

阿凱大叫着沖了上來。争鬥的兩方卻根本無暇關注他。卡卡西自然希望桢受了傷之後便回家休息不要參加明天的任務，可是，也不知出于什麼心态，最後一刻他還是稍微收了些力。然而這也不是桢能承受得了的。骨頭當然沒斷，然而那一拳依然讓她差點氣都喘不過來。戰鬥終于如願被終止，她伏在地上，表情痛苦，形容狼狽。

“耶？卡卡西在欺負小姑娘喲~~~~”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啊兄弟們！”

“哎呀呀，快去圍觀！”

“難得一見……”

“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

“啊嗚……”

……

……

……

一大片聲調各異的狗叫聲響起并越來越近。顯然，卡卡西剩餘的那七隻忍犬聚在了一起，并本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理當起了圍觀群衆，還附贈了一大堆的彈幕。盡管這些狗狗都是自己的寵物，可卡卡西依然覺得臉開始發燙，就像是自己真的正在做什麼壞事卻被寵物們近距離圍觀了一樣。

當然了，這會他更加關心依然沒爬起來的桢的情況。他知道自己下手的分寸。骨折倒不會，但她肯定會痛入骨髓，肩上也會留下淤青——不把傷情弄得明顯一些，隻怕她無論怎樣也要跑去出任務。嗯，桢被他打傷了。她終于可以休息了。盡管達成這個目标花費了卡卡西所有的決心和自尊心……所以說，這值得的吧……能讓她受些小傷之後保全性命，還是值得的吧？

“卡卡西你動真格的啊……**！”

桢咳了幾聲，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到了這種地步，卡卡西已經完全不顧他們曾經的同伴之情也要對她出手，她當然也不需要再對他有什麼優待。不需要主人催促，那漆黑的章魚隐藏多時的憤怒噴薄而出，八條觸手齊齊地在虛空當中全力一擊——

卡卡西不由自主地發出一聲慘叫。有人拿了一萬把錐子猛刺他的大腦，讓他的意識瞬間空白了一會。當然了，對倒黴到了極點的卡卡西來說這并不算完。在被氣瘋了的桢攻擊過後，等到卡卡西混亂的大腦終于恢複了些許秩序，他才意識到，自己被人從身後縛住兩條手臂，并被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地上。

“放開我，阿凱！”卡卡西喘息着叫道，大腦所受到的重擊讓他産生了些想嘔吐的症狀。他隻希望阿凱能稍微挪開些免得自己在如此丢人的打鬥之後還要上演一出嘔吐大戲。

阿凱才不管卡卡西在說什麼呢。他用力扭住卡卡西的胳膊，滿臉焦急滴連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