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發的卡卡西擡頭看了看她，又把注意力轉回到躺在地上的木遁忍者身上。讓所有人吃驚的是，他手中的千鳥竟然熄滅了。

“走吧，”卡卡西的聲音在面具後面悶悶地響起，“你的木遁對木葉會有用的。快走！”

木遁忍者的雙眼眨了眨。他迅速從地上爬起來，向着正試圖追趕女孩的兩個忍者做了個“撤退”的手勢，便向樹叢中鑽去。不過，在他的身影消失之前，他還沒忘記回頭望向剛才那個讓卡卡西殺死他的女孩，像是要記住她的模樣。

“怎麼樣，阿桢？”在确認敵人統統離開之後，卡卡西轉向站在他身後的女孩，語帶關切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經過剛才的戰鬥，桢盡管并沒被敵人打傷，卻一刻不停滴與他們纏鬥在一起，順便向他們中的一人造成有效攻擊一次——這家夥在暈眩中刺傷了同伴的腹部。她汗濕重衣，兩條手臂酸軟得幾乎擡不起來，頭一天受過傷的左肩更是如同剛剛被擊中一般痛。她并沒有回答卡卡西的問話，而是強忍着不去揉自己的肩膀，扭開了腦袋，拒絕與他進行任何交流。

卡卡西既然能代替三代出現在這裡，也就證明了今天的行動是兩人早就商量好的。如此，她這個下屬根本就沒有提出質疑的資格。就算是剛才卡卡西故意放走了那個木遁忍者，大概也是出于三代的授意。她何苦還要橫插一杠子？

之前分散在林中的三名暗部終于靠了過來，連同剛才被帶進了樹林的兇神一起。他們看到了孤零零站在路中央的卡卡西和桢。這裡除了一些戰鬥過後的痕迹，并沒有血，當然了，更沒有什麼敵人的屍體。三代不在，但是所有人都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合時宜的吃驚。顯然，他們大概在一瞬間就已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的目标就隻是三代大人，”夜白說道，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傷口，正在給自己治療，“他們就是為了把我們從三代身邊引開而已。”

“是，他們撤退了，”卡卡西點點頭。

“我們的人都還好吧？”兇神挨個觀察他們幾個，“夜白……你這皮肉傷根本不算事；烏鴉，水虎……哦對了，新人，你叫什麼？”

“我……”

桢遲疑了一下。她是個起名廢，想當初不分青紅皂白就給章魚起名叫黑豆，一直到現在黑豆都在為自己的挫名字怨念。幸好烏鴉在一邊轉移了話題。

“敵人到底是誰？搞清楚他們的身份了嗎？”

卡卡西自然清楚那個木遁小忍者乃至所有的襲擊者都是什麼來頭。然而，這一切他都不能說——這也是三代大人的囑托。

三代的原話是：“我會處理一切，卡卡西。”

“不知道，”卡卡西若無其事一般說道，然而，他還是不由自主地向一直在現場的桢投去了一個警告的眼神，“沒搞清他們的底細……跑得太快了。”

桢無聲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在思考自己的代号，還是看到了卡卡西的眼神或是探知到了他的想法而保持沉默。總之，在接下來他們的回程當中，她閉緊嘴巴，一句話也沒有說。

卡卡西對桢的配合略松了一口氣——她并沒有被氣得失去理智。但是，就目前的狀況而言，卡卡西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重新啟動兩個人的正常交流。是是是，他的初衷是為了讓她免受傷害，可是，他卻直接傷害到了她，并且連個像樣的理由都無法給出來。他又怎麼能要求桢像從前那樣對待他（像前幾天那樣對待他）？

可是，他是逼不得已的啊！為了調查整件事，他才去做了叛徒；為了不讓她置身險境，他才不能告訴她真相。雖然桢本人的确沒有錯，但問題是，卡卡西也是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如此行事的啊！

而且，在回村之後，他需要承擔的責任，可能就會成幾何倍數增長。首先，團藏大人必定會以為他早就是三代的人，當初那背叛行為不過是三代在引蛇出洞而已。如此，團藏大人未來必定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其次，他并不能确定三代是否真的信任他。畢竟他的背叛行為也是不争的事實，三代不信任他，或者說未來找個借口把他清洗掉也是理所當然——卡卡西苦澀地意識到，三代早已經準确地抓住了他的弱點，把野原桢控制在手裡，也就算是控制住了他。一旦他沒用了或者說可以被舍棄了，桢也是小命難保；第三，那奇怪的木遁……

卡卡西總覺得在不久的将來，他還會和那個木遁忍者見面。

他們很快回到了村子裡。既然眼下并沒有一個走路慢吞吞的“三代大人”拖後腿，他們的回程速度也就極快。卡卡西甚至有些擔心，這樣的速度會不會讓三代大人措手不及，三代到底有沒有充足的時間來處理一切。畢竟團藏大人能調動那麼多的人手執行暗殺任務，看上去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然而他的擔心是多餘的，等他們回了村，根本沒有看到忍者們的行動有什麼變化。卡卡西有時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想象。然而，看到桢的後腦勺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卡卡西迅速回過神來——

不對，這些事隻是個開始，他所需要受到的懲罰也不過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