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上忍了,”出了門後,乙說道。混熟了之後,乙還能和桢說上幾句話,“可我看你一點不高興的樣子。”
她本來應該高興的。
可是,任務完成并不代表目的達到。如果說木葉在這一事件當中占盡便宜還狠狠滴打了雲忍的臉的話,桢覺得自己會更開心一些。
“沒有,我很高興,很高興。”
可惜她還是一點點想笑的欲望都沒有。她掩飾地揉了揉臉,勉強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容來。
不真心的笑容肯定很難看,可桢這會才不在乎呢。
“你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乙問道。桢想起臨出門前團藏大人沖乙使的眼色,心想隻要有個人給自己解惑就好。于是她使勁點了點頭。
“你哪裡不明白?直接問吧。”
乙和她一同參與了任務,所以也就不存在洩不洩密的一說。而且,他看來是已經得到了團藏大人的官方授權,才能把秘密告訴她。于是桢也不客氣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雲忍就是沖着白眼過來的嗎?他們怎麼能那麼暢通無阻地出入日向家族的?日向家族的護衛都跑哪去了?還有後來那個迪說的什麼宗家和分家待遇什麼的……都是怎麼回事?”
這麼一大串的問題問下來,就算是乙的腦子也變成兩個大。他稍微安撫了一下桢的情緒,又想了幾秒種後,開口道:
“這件事……有兩條線吧,一個是白眼,你懂的;另一個就是你說的日向宗家和分家的待遇咯。”
“快說快說!”
盡管日向家族在木葉村行事并不像宇智波家族那樣張揚,但依然有着一個“木葉最強”的響亮名号,在戰場上自然也是所向披靡。當然了,這樣的後果就是,白眼肯定遭人觊觎。于是日向家的子孫便被分為了宗家和分家。宗家是繼承者,分家需要不顧一切地守護宗家。為了維持這種情況,日向宗家給分家設下了咒印,一旦分家對宗家心存惡意或是打算動武,宗家便可以控制分家。另外就是,分家一旦身死或是白眼被奪走,咒印可以直接破壞他們的白眼。當然了,這也導緻敵人們根本不可能在日向分家身上獲取白眼。于是雲忍們這一次過來,就是沖着日向宗家來的。
“宗家和分家的矛盾也不小,盡管我覺得這種方法對管理家族來說是最适用的了,但分家們總歸心裡不平衡。日差大人……你知道,是日足大人的孿生弟弟,因為晚生了幾分鐘就成了分家。他本人也許并不太在乎這個,可是,分家畢竟人數衆多啊。”
桢默然。按這個方法來劃分族内的三六九等,她肯定是分家了,而凜則成了宗家。她當然願意毫無保留地保護凜……可是,這種行為一旦變成了約束而不管是否發自本心,恐怕就成了沉重的負擔。
“你是說……日差大人被族裡的其他分家人裹挾了?”
“這個我們就搞不清楚了。我倒是相信他本人,畢竟他要是不甘心的話也不會主動自殺了。但是,我倒覺得,要麼是其他的分家人打算采取擁立之類的行動,要麼是宗家不信任他們……總之,你知道那個長老,叫日向千明的吧?他就是宗家堅定的擁護者。”
桢想起了雲忍在木葉期間一直跟在日向族長身邊,後來又有消息說是自殺了的那個長老,她點了點頭。
“我隻和你說一句話你就明白了。”乙的聲音壓得很低,“千明長老之前和雲忍有過接觸。”
桢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難道說,千明長老為了鏟除分家當中的不安定因子,甯可和雲忍合作了?這樣一想,事實恐怕就是如此。如果雲忍們沒有一個高級内應的話,怎麼能保證他們準确地找到雛田的所在,怎麼能保證那天晚上日向家護衛的缺席,怎麼能保證讓日向族長出現在那裡并打死了誘拐犯?
“那麼……日差自殺,也是他弄出來的?”桢問道,“日差不會是他殺的吧?”
乙搖了搖頭。
“這個應該不會,日差好歹也是分家的翹楚,他不想自殺誰又逼得了他?我們猜想千明那天晚上應該是和日差談了很久,然後……”
然後日差就自殺了。
“可是,可是為了安定家族,他甯可和敵人合作?這不是引狼入室麼?”
“并不算,”乙做了個深呼吸,“千明應該是一開始就迷惑雲忍來的,讓他們以為這一次可以得到宗家的白眼。同時,他勸動日差主動代替日足。日差是分家,死了之後白眼被破壞,雲忍其實什麼也沒得到。而且,千明也是以自己的行為為恥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自殺了,對不對?”
在聽說了如此震撼的消息之後,桢覺得自己還沒變身成表情包就已經夠冷靜的了——她幾乎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馬上,她又想到了下一個問題,那就是:三代和團藏為什麼會容忍日向家就這樣玩弄木葉的名聲。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呼之欲出。在這個時期,外界的名聲重要,可是内部的穩定更重要。日向家族一向是木葉的死忠,這樣,他們的内讧當然無法讓村子裡滿意。千明長老甯可犧牲自己也要除掉日差,這種行為盡管一開始并未被公開,但得知了真相的木葉高層們肯定不會,也無法再追究什麼……日差一死,其他分家人群龍無首,那麼,日足族長正好借此機會“檢視家族内部”。可是……
“我說清楚了吧?”乙在得到了允許之後便變身成為盡心盡力的老師,“還有問題嗎?”
桢艱難地點了點頭,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豎在了自己面前。
“就一個,”這也是她一直都想問的問題,“日足大人他……是不是也想讓弟弟替他去死?”
聽了這個問題,乙并沒有馬上回答。他濃密的眉毛皺了起來,一邊牙疼似的咧嘴一邊搖頭。然而,盡管沒有搜索乙的腦子,桢也知道,乙的想法一定是“我也不知道”,而不會是“他不會這樣的。”
“人到了一定的高度,思考問題的方式未必會和我們一樣,”乙有些閃爍其詞,面對這樣一個考察人性一般的問題,他根本無法給出一個确定的答案,“我也提醒你,這種事其實都是個案,别自找麻煩往自己身上套,會很難過的。你已經是上忍了,成熟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