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
該如何找到那發信的小女孩呢?
夜白開啟了白眼,在村子裡來回掃視了兩遍。随後,他蹲下身來,在沙地上畫了幅村子的簡圖,并标注了其中有“小女孩”存在的幾處房屋。
“這裡,這裡,這裡……還有這裡,”夜白的臉繃得緊緊的,用樹枝指點着自己着重标記的幾間房子。“要說沒有父親的年輕女孩,也就這幾個地方有了。”
他們必須考慮到各種因素,那女孩的年紀,身體狀況以及如信中所說的“父親失蹤”。父親失蹤了,代表家裡應該沒有成年男子在。于是夜白在綜合了如上信息後,向小隊中的另兩人宣布着自己觀察到的結果。
“這裡一共有多少人?”
“六十八個,差不多男女各半,”夜白的白眼尚未關閉,他一邊說一邊繼續掃視着那如同一條病重的黃狗一般趴伏在坡下的小村子,“沒有忍者……應該說沒有有查克拉的人在,而且,所有的人,他們的骨骼情況都不正常。”
夜白強調着那個“所有”。随後,為了防止出現漏網之魚,他又把其餘家中有成年男子存在的年輕女孩的方位說了出來。但是,卡卡西他們都知道,調查的重點還是在之前所說的那幾家當中。
看來那些黑衣人的确是一點都不擔心這些人跑掉或是走漏風聲,他們甚至根本都不在村子裡駐紮,連個放哨的都沒有。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村民們的身體狀況是多麼的令人擔憂。卡卡西三人對視着,都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一種緊迫感。三人已經合作過多次,這一次仍然配合得行雲流水一般順暢。他們沒有急着進村,而是耐心地等待着,一直到各家各戶都熄了燈,整個村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之後,他們才步履輕盈地潛了進去。
随着距離的拉近,他們更能從外觀上得到對這個村子的進一步印象。村子的走向大概呈一個分得很開的V字形,房屋大概有那麼七八十座,按照最低的每戶三人計算,人口數至少也得接近三百。然而如夜白所說,整個村子目前隻有六十多人,而且,他們都居住在狀況還算不錯的房子裡——這樣描述的原因是,嶺西村的房子破敗得不成樣子,屋頂的瓦片東一塊西一塊地缺損,牆面的石灰粉同樣風化脫落,能讓人想象到室内到底會是個什麼景象。門窗的油漆剝落得差不多了,早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顔色。大門東倒西歪地掩着,勉強能把室外和室内分隔開。住着人的房屋尚且如此,更别提那些沒人住的屋子了。整體看來,如果再不加以整治,用不了半年,這裡的屋子至少得有四分之三成為危房,随時都有倒塌的危險。
三人在村子邊上找到了第一戶人家——在這裡似乎大家都沒有鎖門的習慣。當然了,另一種合理的解釋就是大家家裡都沒什麼值錢東西,又沒有外人摸進這鬼地方,根本不怕人偷。止水在門外警戒,卡卡西和夜白便蹑手蹑腳地摸了進去。
這一戶共有三個家庭成員,應該是母親、兒子和女兒。由于屋子還算寬敞,三人各占了一間房——這也給卡卡西他們提供了很大方便。門軸鏽蝕得厲害,也不知會不會吱嘎作響,于是卡卡西動作極其緩慢地推開那女孩的房門。他掃了一眼床上那面有菜色睡得正香的小姑娘,沒叫醒她,而是開始查看床邊的桌子。
“你在找什麼?”夜白悄聲問道。
卡卡西回道:
“看看書本。”
夜白顯然沒有明白卡卡西的意思,不過他保持了一個暗部的素養,一言不發地等待着隊長的行動。幾分鐘後,卡卡西沖他打了個手勢,兩人迅速退了出去,叫上門口的止水向着下一個目标尋去。
盡管那封信寫得錯誤百出,卻依然是出自一個受過一些教育的女孩之手。可惜卡卡西在剛才那女孩的桌上、抽屜裡都沒有發現任何書本紙筆——她非常可能不識字,當然也不可能是任務目标了。
接下來的兩戶都是如此。也是,在生計都成問題,身為病患甚至不知道能活到哪天的情況下,“受教育”這件事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非常奢侈而且無聊的行為。不止如此,除了第一戶人家都睡得很熟之外,另外兩家的村民似乎都在受着什麼病痛困擾。他們能聽到翻身聲和床鋪吱嘎聲,于是草草查看之後便趕緊退出,生怕把人吵醒暴露了蹤迹。
他們終于來到了第四戶人家的房中。這間房子與之前那三戶毫無二緻,都是一般的髒亂好像剛被強盜洗劫過。室内應該是母女二人,這兩人睡在一間房裡的兩張床上。卡卡西和夜白對了個心領神會的眼神,夜白看住那母女倆,卡卡西接着在桌邊尋找自己的目标。
這一次倒是有些收獲。桌上雖然沒有什麼兒童識字讀本,卻找到了一本顔色發黃紙頁脆裂的《各國民間故事選》。卡卡西小心地翻開,書裡的文字有不少都用鉛筆做了标記,旁邊的空白處密密麻麻地寫着平假名、片假名和簡單的釋義——看起來像是家長為了教孩子識字一時找不到合适的書不得已而為之的産物。
卡卡西回頭沖夜白點了下頭,示意他按計劃行事。于是夜白便在那位母親的床邊站定,随時準備着讓她閉嘴。而卡卡西則來到了小姑娘的床前,蹲下了身。這小女孩看着大概十三四歲上下,面黃肌瘦,顯得腦袋很大。她躺在床上,身上蓋了條薄薄的被單,一隻腳從被單裡伸了出來——現在天很熱,睡覺時當然不會蓋上厚被,可是,這裡給人的感覺就是,就算是冬天,他們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東西來保暖呢。
卡卡西用一隻手掌輕輕按在了女孩的嘴巴上,另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胳膊,試圖叫醒她。
“幹***……誰?”
女孩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驚恐地望着卡卡西的臉——月光還算明亮,透過那千瘡百孔的窗戶照進室内,足夠當蠟燭用。卡卡西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巴前面“噓”了一聲,示意女孩保持安靜。然後,他稍微側身,讓女孩看見了母親床邊的夜白,他這才又做了個“起來”的手勢。女孩打着哆嗦,乖乖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呼吸卻粗重得能叫醒一頭沉睡的龍。她剛要下地,那床闆卻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吱”,引得另一張床上的母親翻了半身,睜開惺忪的雙眼想要看個究竟。夜白迅速如法炮制,控制住了那女人。
這下也沒必要帶女孩出去問話了。眼見兩個女人都把眼睛瞪得溜圓,被吓得瑟瑟發抖的模樣,似乎馬上就要尖叫出聲。下一步當然就是要勸她們全都閉嘴。于是夜白一手按住那母親的嘴巴,一手抽出了自己的苦無,在她臉上不輕不重地拍了拍。
“你要是敢喊,你女兒就沒命。”
這……怎麼感覺像是采花賊要行不軌之事一樣?卡卡西正覺得有些别扭,那女人已經拼命搖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大喊大叫,絕對會聽他們兩個歹徒的話。卡卡西看了看正坐在床邊衣衫不整的女孩,皺着眉頭低聲說了句:
“你也一樣,一定不要喊。”
女孩的眼淚從眼眶裡淌出來流了滿臉。她吸着鼻子,一邊用手胡亂地擦着臉,一邊連續不斷地點頭——這看上去不像點頭,更像是被吓到頸部肌肉痙攣。卡卡西掃了她一眼,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