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沒有人能給她解答。剛開始的幾天内,她隻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在病房裡看不到天藏,看不到我愛羅,更看不到風影大人或是馬基。身邊來去的醫療忍者和護士們都遵循着“不要和陌生人說話”的原則,當着她的面一言不發,讨論起她的傷情來也總是會避開她。除了沒有暗部死盯着她,這段經曆就好像九尾襲村那時她在醫院裡醒過來一模一樣。
哦對了,她自己就是暗部來着。醫院的醫護人員又不像他們一樣專門接受過保密教育,就算是在日常照看傷患的過程當中與一個危險的暗部對話也很可能洩露什麼機密。這樣的話,她還是老老實實當病号吧。
既然沒别的事幹,那就回想一下她昏迷之前發生的事吧。
馬基向她沖了過來,臉上的神情似乎隻是在關注着她的死活,而并沒有什麼“我愛羅要死了我好難過”的意味,否則的話,他應該也顧不上和她說什麼“多虧風影大人”之類的話了吧。細細想來,在進入我愛羅的意識之前,她那時就覺得自己置身的那片飛碟是躲不開尾獸的攻擊的。她叫醒了我愛羅之後,才被尾獸一尾巴抽飛。看來,自己在我愛羅意識當中與他的對話并沒有消耗現實當中的時間。
再想想,那片小小的飛碟是由羅砂制作的。而她一直覺得要是被尾獸這麼攻擊便肯定會死——她現在沒死,證明羅砂的飛碟質量十分經得起考驗。而且,最後也是羅砂利用沙子接住了自由落體一般的她。嗯……好吧,于情于理,她都需要感謝風影大人一下,雖然沒有了他,整件事不會發生,她也不會大老遠地跑到砂忍來遭這份罪了。
哦對了,天藏那時也昏迷了。雖然他當時并沒有出現中風的症狀,可過了這麼久(誰知道到底多久),他會不會出一些其他的計劃外的狀況?天藏這個家夥盡管總是很讨人厭,卻也算是她的同伴。她當然不希望他出事了。
不知道經曆了這一次的事,我愛羅到底能不能控制住尾獸。最關鍵的就是,不管是她還是天藏,兩個人都付出了這麼多,如果事情還是沒有任何好轉的話,他們倆該情何以堪啊。
正想着,門口傳來了腳步聲。那人有些猶豫,對即将面對的人或物有些不确定,一點都不像總是急匆匆的醫生或是護士——有生人來了呢。果然不出所料,短暫又漫長的幾秒種後,天藏那頭深褐色的頭發和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便映入了她的眼簾。見她醒着,天藏愣在了原地。他望着她,眼睛眨了眨,又做了個像是在撇嘴的動作,然後,他才又拉開步伐,走到了她的床邊。
桢在醫院裡呆的時間夠久了,這麼長時間也沒人來和她說話,她還是很希望有個熟面孔給她講講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木葉的。可是,在想象當中卡卡西的那張俊臉突然被天藏取代的時候,她還是非常想翻白眼。
卡卡西過來是不可能的,所以,她隻能湊合着和天藏唠嗑了。
“你醒啦?”
天藏的聲音被身邊那監控着心髒血壓的儀器“滴滴”聲蓋過,幾乎聽不出來。不過,桢看着他的嘴巴,還是勉強弄明白他在說什麼。她“嗯”了一聲——很順利地就說了出來,這要歸功于砂忍護士們的悉心照料。
“感覺還行?”
“死不了,”桢的胸口還包着石膏,呼吸很淺,說長句子有點費勁,不過,她還是勉強開口道,“有話直說嘛天藏,我知道你沒想跟我寒暄的。”
天藏被噎住,兩隻眼睛瞪着她,像是能從中飛出苦無來在她臉上戳個窟窿似的。他白了她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來。的确,他沒必要跟她客氣,于是,天藏瞅了瞅屋裡四周,從床腳處拉了把凳子過來坐下。
“我……我和前輩說要保護你來的,結果你還是受了重傷。回去之後我自己會跟前輩認錯的。”
他這是在擔心她回去會和卡卡西打小報告?
桢瞬間産生了一種“二人争寵”一般的錯亂感覺,或者說是掉進了某個俗套的宮鬥或是宅鬥劇本。她從前也想過,卡卡西年紀不大,将來很可能遇到形形色色的女孩子,她如果真的和他在一起也不是沒有碰到卡卡西女粉絲的可能性。可問題是,男粉絲更難纏好不好?
哼,她和卡卡西認識那會,天藏還被大蛇丸養在水槽子裡呢!
可是,她一定要有風度。别的不說,天藏畢竟是木葉的人,也是卡卡西頭号粉絲,她總不能因為自己讨厭他就硬逼着卡卡西也這麼做嘛。
“你覺得你應該先跟我認個錯,”桢半真半假地提議道,“我是隊長,你應該聽我的,結果你最後跑出來搗亂,差點把我們倆都害死。”
天藏生氣地叫道:
“那還不是因為你把我打昏?”
“我不把你打昏,你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桢的态度很像調侃,反正心急的是天藏,她安心養傷就好,一點不着急,“你自己說,我說最後我去收拾尾獸你老實呆着,你會聽我的?”
天藏瞬間軟化下來。的确,他既然已經放出大話要保護她,那麼,他就不可能接受她的安排。就算場面可以被風影控制住,他作為桢的同伴,又怎麼能忍受她在前方出生入死而自己卻乖乖滴守在後面當縮頭烏龜呢?
他不出手,就違背了自己對卡卡西的諾言;他出了手,又違反了忍者的規則。總之,對天藏來說,局面确實很被動,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不過,這點事當然不在桢的考慮範圍内。天藏越糾結,她就越開心。事實上,在看到天藏那張便秘也似的臉之後,她在肚子裡都快笑瘋了。
“好啦,我知道你覺得對不起我,沒關系,反正現在我受了傷,你有的是機會進行補償。來,先給我弄點水去,我要四十五度到五十度之間,不冷不熱的。”
她看得出天藏正在強行按捺住想要一把掐死她的沖動。但是,對前輩的諾言壓倒了一切。天藏做了個深呼吸,拿過她放在床頭櫃上的杯子,出門給她打水去了。
她現在不能用查克拉,也就沒法檢查屋裡是不是有砂忍設下的竊聽裝置;而天藏完全忘記了這碼子事,光想着把事說清楚——還算好,天藏畢竟識大體,他們沒有說出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甚至連卡卡西的名字都沒有提及。
等天藏回來,就好好打聽一下我愛羅的情況吧。這沒關系,就算是真的被砂忍們聽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