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那大蛇,面前又是這個恨不得殺她而後快的榕蘿,她該怎麼做?
追來的衆人顯然也都看到了跟在桢身後越遊越近的大蛇,他們紛紛向後退去,并戒備地舉起了手中的武器護身。如此便讓态度最為積極,甚至絲毫不顧自己已經受了傷的榕蘿像箭頭一般顯露出來。她背對着他們,嘴角微微撇了撇,聲音中略帶不屑地說道:
“大家不必這樣謹慎,野原桢大小也算是個人,那大蛇吞下她之後也差不多飽了,不會再來攻擊我們的。”
桢還在劃動雙臂對抗着河水的沖擊,浪花飛濺開來,弄得她滿頭滿臉都是水。她并沒有聽清榕蘿那侮辱性的話,但以她和榕蘿的交情,多半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在她身後,便是那已經看得清鱗片上每一道細微紋路的大蛇。它的身體出水的部分大概有五米多高,巨口微張,陽光從它身後射來,映出的影子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将桢覆蓋。
她逃不掉了。
桢回頭看了看那大蛇,臉上的表情雖然疲憊,更多的卻是一種奇怪的平靜。她又轉回頭瞅瞅正在河邊好整以暇預備幫助大蛇将自己徹底□□毀滅的榕蘿,忽然笑了笑。
如果這就是她的結局的話,就接受吧。不管怎樣,被蛇吃掉死得會很快,總歸比落在敵人手中生不如死的要強些,對不對?
大蛇的雙眼依然看不出什麼獲得美食之前的激動情緒,它的巨口猛然張開,蛇頭略向後仰,緊接着便向着小小的桢俯沖而下。與此同時,原本還在說着不需要提防巨蛇攻擊的榕蘿雙手一展,在陽光下泛着青綠光芒的查克拉線便從她手中噴射而出,将她面前那一片五六米高十幾米寬的區域封鎖得嚴嚴實實,幾乎連隻麻雀也飛不過去。可惜,還沒等那些查克拉線依次到位,榕蘿的身體突然一震,直挺挺地向前倒去,整個人趴在了自己剛剛布置好的封鎖線上。
榕蘿身後的乙并沒急着把昏迷過去的她從地上攙扶起來,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河中。桢沖他笑着,笑容燦爛如夜空繁星。她意猶未盡一般用右手比了個“耶”。電光火石間,那碩大的蛇頭從天而降,蛇口剛好将桢吞沒。蛇頭入水騰起一片巨大的水花。衆人能看到水面上露出一大塊浮動着的漆黑蛇身,蛇身很快消失,奔流的南賀川再次恢複了以往那水光潋滟的樣貌,再無一點異常。
能葬身于此,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吧。
乙歎了口氣,低頭看了看依然在昏迷中的榕蘿。他清楚,野原桢的最後一擊非同小可,他已經在期待着榕蘿醒來會短暫失憶了。他回頭看了看沉默的衆人,低聲吩咐道:
“走吧。”
有幾個人湊過來,七手八腳地把榕蘿放上了某人的背。衆人動作很快地檢查了這片區域,沒有留下什麼戰鬥痕迹——其實這裡也根本沒發生過什麼戰鬥。一切結束之後,他們帶着榕蘿返回。野原桢在“根”中人緣不佳,榕蘿也好不到哪裡去,大家與她們之間的任何一個都沒有特殊的交情。現在叛逃者已死(管她是被誰幹掉的呢),另一個又人事不省,他們當然更不介意好好八卦一番這場激動人心的大戲。
“你們說野原桢到底為什麼要襲擊團藏大人啊?”有人問道,聲音中疑惑滿滿,“團藏大人不是很看重她嗎?”
他立刻被别人潑了冷水。
“看不看重的隻有當事人自己清楚啦,那女人和我們都沒什麼交情,誰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
“可惜了,‘根’裡的女的本來就少,一個個又都怪裡怪氣的……”
“哎你們說,這家夥看上宇智波止水了,是不是真的啊?”
“咳咳,那可是宇智波啊……我要是個女的我也看得上好不好?”
……
……
……
話題終結在了乙的一句“行了,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上。作為團藏大人身邊的老人,乙在這方面的權威還是有的。隻不過,未來會不會有人真正執行他此刻的命令,可就不得而知了。
幾個人回到了村子裡,把榕蘿送進了“根”的醫務站。大家都看得出來,榕蘿這一次對野原桢進行不死不休的追捕,完全是出于個人恩怨。現在野原桢如榕蘿所願,死了,可榕蘿也算是遭受重擊,不光被瀕死的對手突襲,更是被自己的忍術所傷,傷情尚未可知。如此,等她醒來到底會不會後悔自己這一次的行動,衆人此刻也實在說不清楚。
而那更加搞不清的事便是,野原桢到底是先犯下了足以被處決的罪行,後襲擊上司繼而叛逃,還是單純地傷了團藏大人後叛逃,這件事恐怕就會這樣永遠地被埋沒下去。不怪大家的好奇心太強烈,隻是因為自“根”成立,這種事可算是首次發生,而充當了部分場景見證人的幾人卻都在一頭霧水着,什麼也不知道。當然了,雖然他們也的确曾經為絕大多數任務保守秘密,卻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在内心深處的某個小角落為了這種涉嫌所屬組織差點被“砍頭”的大事件琢磨一番。
綜上所述,唯一可确定的是,野原桢在木葉村所有的社會關系都将受到最嚴苛的清洗。如果說這隻是小事,那麼受了傷的團藏大人在村内的地位有沒有可能由于此事受到威脅,村子之前的微妙平衡會不會就此被打破,總歸會像一團電流湧動的烏黑雲團一般,随時可能劈下一道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