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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成了一個說不上是什麼感覺的短暫假期之後,卡卡西終于勉強自己收住了心。既然已經要在不久的将來離開暗部,他所需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所在的六班能夠穩穩當當地交給下一任分隊長——卡卡西很确定,隊長職務交給止水的話,會是個十分理想的結果。在那之後,他便可以恢複自己的普通上忍身份,帶上一批學生,為以後能順利帶鳴人做好萬全的準備了。
然後,在某一天,卡卡西突然發覺,一夜之間的功夫,那個性格總是如陽光般溫暖的止水,忽然間陰郁沉默了下來。不止如此,暗部的隊友們遇見他,總是會遞給他幾個怪異的眼神,有時甚至是譴責的。同樣的事自然也發生在小鼬身上,與止水不同,小鼬雖然年紀比止水還小了不少,但不知出于什麼原因,衆人的目光居然會放肆很多,都不考慮小鼬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孩子了。
卡卡西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小範圍内流傳的八卦他根本沒心情關心,再大一些的事他可以等待火影大人直接通知,所以,他一時沒搞清楚這兩位宇智波的聲望為什麼如此迅速地滑落谷底。當然了,當他有空關心這一切的時候,他又發覺了一件事,那就是不光是止水和小鼬,村民們正在把懷疑的、懼怕的目光投給其他的宇智波們,包括警務部内的忍者和宇智波家的平民。
隻要注意到了變化,那麼相關的信息便總是能鑽進卡卡西的耳朵。他逐漸拼湊起了一個完整的故事,通過不同的轉述者還得到了不少細節部分。
“嘭”地一聲,蓋子便被掀開了,快得讓人猝不及防。然而細想想,這件事并不在人意料之外,甚至可以說,結果早就注定了。
若幹年後,當後來者想要追溯當年事件真相的整條脈絡時,很多人都已經遺忘了這根導火線。知情人隻會說出發生過某樁慘案,卻對慘案的原因避而不談。對普通人來說,把所有罪過統統推到一兩個人身上會讓事情好解釋很多——反正知情人全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何苦非要把整個事件翻出來鬧得滿城風雨呢?
卡卡西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在期待着這種結果。
這根導火線是在木葉醫院的急診室裡被點燃的。
這是個十分特殊的地方,就算是在常見生死的醫院當中也顯得特殊。因為這裡是意外最常出現的地方。對那些焦躁的病人和家屬來說,一句爛俗的話能形容他們的心情,那就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個先來。而對某些人來說,意外來得比明天快,甚至是快得多。
一位由于突發疾病讓自己女兒攙扶着來到醫院的女病人被另外一個病人家屬碰了一下,失去平衡而倒地不起,經醫生檢查,這位患者由于個體病情嚴重,經不得這一摔,不幸離世。無論在哪裡來說,這也算得上是一場悲劇。但嚴格論處,其個人糟糕的身體狀況需要負絕大部分責任。這一點毋庸置疑。
木葉村對“醫鬧”這種行徑是人人喊打的,就算是患者或是患者家屬之間發生沖突,旁人也總會把他們攆出去免得打擾了醫生護士們的正常工作。那死者家屬雖然悲痛萬分,卻還算通情達理,對那碰到了自己母親的另一家來自宇智波家族的病人并沒怎麼苛責,除了在情緒失控時看了他們幾眼,話都沒多說一句。
常理來講這件事也就是這麼過去了。死者家屬都沒有去追究什麼責任或是連帶責任,别人就更沒有資格去說三道四了。
事情壞就壞在無意中撞人的病人家屬身上,這位年輕氣盛的小夥子在挨了那死者家屬一個白眼之後,很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聲音小小地嘟囔了一句“晦氣”。
要說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誰到醫院來都是為了讓家人恢複健康,可是卻莫名其妙地如此接近死亡甚至還間接制造了死亡,任誰也會在心裡想着“真晦氣”的。
然而他忘記了這裡是忍者村。忍者的聽力可是超乎常人的。盡管事發地點是在嘈雜的急診室裡,周圍吵得可以,卻照樣有人聽到了這不甚恭敬的詞句。那人是日向家族的成員,是在得到了某些消息之後急匆匆趕來的。一邊是剛剛失去母親的女孩悲痛的哭泣聲,一邊是肇事者滿臉的不忿外加不敬的言辭,這位忍者再能忍也忍不住了。
接下來的場面略混亂,兩方都各有支持者,你一言我一語地把情緒發酵起來,差一點在急診室裡動武。不過他們之間的沖突很快被脾氣暴躁的醫忍們制止了,就在這時,一個與死者相熟的病人突然說出了一句話:
“那個人……”他指着人群當中某個不太起眼的宇智波,聲音尖利刺耳,“我在礦洞裡見過他!”
他控制不了自己,或者說即便是能控制他也不想控制。同樣重病纏身的他用力撥開人群,一拐一拐地擠到了那個宇智波面前,在上下打量了宇智波之後,十分不客氣地上前,想要掀開宇智波的衣袖确認什麼事。不過他當然不能得手。面對着忍者,體質比普通人還要差很多的他根本沒有任何機會。但他依然有空聲音嘶啞地喊出了一席話:
“我見過你!!你就是那群黑衣人中的一個!!你們害死了我們那麼多人……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宇智波,什麼木葉村,你們把我們帶過來治病隻不過為了養肥了再殺!!!你們到底安的什麼心???”
急診室裡除了儀器的“滴滴”聲,誰也聽不到其他聲音。那人的尖叫聲在室内回蕩着,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朵裡。懷疑和質問的情緒在人們心裡滋長着,他們把這樣的目光投向了在場的那幾個宇智波身上。
“這人瘋了……在胡說八道什麼?”有不相幹的人愣頭愣腦地反駁道。
“我認得他!我記得他的聲音!他就是宇智波家的人!!他在礦洞裡露出過手臂!那上面有一個星星狀的傷疤來着!你們相信我!!!我不可能記錯的!!!我的兄弟,我的朋友有多少都死在了他們手裡,我怎麼可能會記錯,怎麼可能啊……”
有宇智波家的人滿臉憤怒地沖過來想要給那個尖叫的人好看,一看他的架勢就是想一巴掌拍死那人。然而這時在場的白眼挺起胸膛擋在了那人面前,他失去了一條手臂,卻用僅有的另一條手臂握住一支苦無擺出一副防禦姿态。一個殘疾的白眼忍者面對着幾個氣勢洶洶的宇智波,就算是他的個頭比另外幾人都高大,也給了衆人一種寡不敵衆備受欺壓的感覺。
“宇智波家族已經狂妄到這種地步了嗎?”他質問道,“對這麼幾個病人趕盡殺絕,你們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當成木葉的人???”
他的聲音很大,在已經安靜下來的急診室内如同一聲悶雷一般響起,餘音在室外那由于人群聚集而顯得狹窄的走廊中回蕩着。此時此刻,在場衆人,除了當事的宇智波族人,紛紛交換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而那些看不到真實場景的人群則在交頭接耳,交換着自己聽到的和分析到的信息碎片。
“怎麼回事?誰不把自己當成木葉的人?”
“沒聽出來?是宇智波啦!”
“他們怎麼了?”
“好像是有人死了,他們嫌晦氣,還想要對其他病人動武來着……”
“這……這麼霸道嗎?”
“别胡說八道,我剛才可是全聽到了。他們之前認識的,宇智波還殺了人家不少人,這回都一起來看病就碰上了嘛,宇智波故意撞死了人家還想耍無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