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去追究三代大人怎麼會這麼快就恢複了體力。“砰”，“砰”，“砰”幾聲悶響，和馬的幾位手下均被對手要麼一拳要麼一腳驅至三代的半截馬車附近，就連力量不足的凍雨，也拼着自己挨了一苦無後把那個人高馬大的忍者踹得身形不穩，向着三代的方向歪倒而去。四個人幾乎同時身體後撤，尚未落地便開始結印——

“雷遁奧義，雷夢雷人！！”

四人站在東南西北四個正方位同時施術——這忍術必定經過了極其艱苦的訓練才能達到如此默契的程度。一息之間，便有海量的查克拉自四人體内噴湧而出彙聚至戰場正中，他們的臉色也由于消耗過多而開始發白。這還不止，在戰場正上方的天空中，灰黑色的雲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疊壓在一起，越來越多，越聚越低，雲團當中似有絲絲雷光閃過，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當中凝滞了。可想而知，這忍術的效果必定非同凡響，一旦正中人體，很可能就會……

“快跑啊！！！！”

也不知是和馬一方的哪個人尖叫了一聲，幾個人，包括從空中狼狽跌落的和馬都不約而同地向四面八方逃竄，然而已經晚了。這勢在必得的緻命一擊必将帶走幾條人命才能完成它的使命。在天空裡那堆疊好似馬上會将地面上的一切碾成齑粉的沉重雲團中，突然劈下了數道明亮刺眼的枝狀閃電。那人為引發的閃電群占據了人們的整個視野，如同一條條緻命的鞭子一般狠狠滴抽打在了戰場當中的每一個角落，并發出了震耳欲聾的轟鳴，經久不息。

在這種範圍攻擊下，不可能有什麼生物還能活得下來。閃電落地激發出大量爆裂的白金色電火花滿世界亂竄，距離稍遠的話甚至會覺得這場景堪稱火樹銀花一般壯麗。陣風吹過，刺鼻的焦糊味緊跟着襲來，那股蛋白質燒焦的惡臭令人作嘔。戰場四周彌漫着濃厚的硝煙。但很快，煙霧随着風逐漸散去，慢慢顯露出星鬥幾個人的身影出來。

施術者們由于消耗過大有些脫力，星鬥和北根看着還好，凍雨已經癱坐在地上，看樣子站都站不起來了。在她身邊的是剛剛蹒跚過去的成馬，他用手輕拍着隊友的肩膀，目光卻望着場内那一片漆黑的焦土。再往旁邊看過去，阿斯瑪表情嚴肅地瞪着雙眼細細檢視着戰場。而那個重病的三代大人……已經恢複了他的本來面目，那是一個身材颀長的銀發忍者，面罩遮去了半張臉，隻露出了兩隻顔色不一的眼睛。

“怎麼樣？”阿斯瑪喃喃道，也不知道是在問誰。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在注視着這一片人間地獄。星鬥四人施術的範圍不小，在大自然中最具破壞力的雷電攻擊下，極緻的高溫瞬間将場地内所有物件中存在的水分蒸發得幹幹淨淨——身邊的蒼翠大樹、腳下的嫩綠小草、空中的活躍鳥兒，三代的馬車，還有……那些活人的軀體。幾秒鐘之前還在與衆人激烈纏鬥的幾名忍者都已經倒在了地上。他們最後的姿态各不相同，有人做出了一個以手遮臉的動作，似乎想逃避那能刺瞎人雙眼的雪亮光線；有人的雙臂還交叉着放在胸前，這應該是在試圖格擋來自對方的攻擊——可不管怎樣他們還是失敗了。他們的臉上挂着一模一樣的被突如其來的高溫燎過的焦黑痕迹，頭發炸起，全身上下都在冒着絲絲白煙，這恰恰是他們已經失去生命的證明。

木葉忍者們赢了。但是，沒有人為此感到欣喜若狂。

“以後……就再也沒有守護忍十二士了。”

凍雨聲音顫抖地低聲道，兩行淚水劃過她的臉頰。事實上，這位堅強的女戰士并沒有多麼多愁善感，但親手殺死之前還與己方并肩作戰的戰友對任何人來說都堪稱最嚴苛的心理挑戰。為了保護火影大人，他們成功了。可是，最終殺死同伴的，還是他們啊。

殺死同伴的，還是他。

卡卡西把手握成了拳頭背在身後。他深吸了口氣，努力抵抗着身體當中藥物引發的無力感覺。他理解眼前的這些人，理解他們對任務的執拗和完成任務之後的愧疚。也許在某些人的眼中，他們實際上是在拿着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吧，可是……

星鬥和北根看上去狀态還好，便率先走進了已經結束戰鬥的戰場。阿斯瑪在另一邊剛剛幫助成馬給凍雨的胳膊上紮繃帶，這會也表情沉重地拉開了步子。雖然是敵人，可也是曾經的同伴，總歸不能放着他們在這裡曝屍荒野。再怎樣，他們也是可以擁有一片最後的沉睡之所的。

“跟我一起死吧！！！！！”

“小心！！”

變故突然發生。就在星鬥二人接近了場地中央的當口，那個本應該和其他人一樣被雷電劈中的和馬突然現了身。伴随着刺耳的狂笑聲，和馬手中的錫杖陡然伸長，變成了一條閃爍着不祥光芒的銀色長鞭。那鞭梢如同生命力極強的蛇頭一般扭曲着，眨眼間便洞穿了離他最近的北根的胸口。但緊接着，如同千隻鳥兒同時鳴叫發出的嘈雜聲充滿了耳鼓。血花飛濺開來，給那充滿了藍白色電火花的場景内增添了大片新的色彩。

有人在尖叫，有人卻發出了低沉的嗤笑。卡卡西解除了雷切，又放開了那已經癱軟下來的刺手的鞭梢。他望着眼前倒斃的屍體，深深滴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