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瑪依然望着她,他的态度并不像面對其他人那樣玩世不恭,而是帶了些規勸和安慰一般輕聲說道:
“這種事還是看目的的吧。椎名大人砸錢下去想買到漂亮小男孩,他成功了;但要說這小男孩會對他有什麼真感情,那我覺得不可能。但你說如果他單純地隻想要個小男孩,其實沒必要當真娶了。那現在這樣……我覺得他應該會是真心喜歡悠真,也希望悠真能對他有點感情吧……”
這句沒營養的話隻引來了一聲輕嗤。阿斯瑪馬上又接道:
“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如果悠真一直反抗的話,椎名大人一怒之下會不會對他或者他們家做什麼事?在兩人的身份地位全不平等的情況下,怎麼說呢,對悠真肯定是不公平了,但……”
阿斯瑪聳了聳肩。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情況也很明顯,先不說椎名大人會不會給他們近距離接觸悠真的機會,就算是給了,你們猜悠真會說點啥?“我是被逼的”還是“我是自願的”?
他們救不了他。當然了,如果他們拼着不要頭上的木葉護額,真把悠真帶走了,也不是實現不了的事。可問題是,木葉忍者可能能解救悠真一次,但是,他們還能次次都解救他?
紅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臉色不再那麼難看了。但這也導緻她對椎名府内一切的好印象都一掃而光,看到那些淡雅迷人的荷花也覺得刺眼。也不光是她,另外兩人雖然沒有像她一樣在臉上把情緒表露出來,到底還是不複剛才的好心情。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們隻希望這幾天過得快一些,他們能早點返回木葉,遠離這些無法被他們的忍術和實力控制的東西。
這一夜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誰也不知道三位忍者心裡都在想什麼,會不會被氣到睡不着。而椎名大人也表現得還算不錯,沒幹出什麼急吼吼要跟着悠真回卧室的事——婚都要結了,倒也的确不在乎這一天兩天的。
這些天也就這麼平靜地過去了。椎名大人每天都在生意和準備婚禮之間忙碌着,這也導緻府内衆人行色匆匆,時常可見外來的各色人等前來祝賀。木葉忍者們雖然對椎名大人娶了個男夫人的事完全幫不上忙也插不上手,卻也不缺那個了解内幕的好奇心。其實椎名大人府裡也算是規矩森嚴,不比大名府裡差多少,于是木葉忍者們聽來的情況并不多。故事還是很常規的:泷澤悠真是外鄉人,到鳥取來隻是為了找個工作賺點錢,在進到一家餐館做夥計的過程當中,正巧被椎名大人注意到,一時間驚為天人。一開始悠真也是死活不同意的,還差點趁着半夜被他逃脫,但在椎名大人執着不倦的追求之下,最終還是扭扭捏捏地勉強答應了這件事。
紅:“哇哦好浪漫啊……那椎名大人是怎麼追求他的呀?”
侍女:“嗨,悠真少爺長得漂亮,可到底還是小地方出來的人,家裡窮不說,還想送妹妹上學。椎名大人說完婚之後就全權負責他妹妹的學費,還保證給他的父母養老送終。悠真少爺又不傻,長得漂亮有什麼用,要是讓他自己去掙錢,那不得猴年馬月的啊?”
不得不說,就算是再厭惡椎名大人的行為,紅在打聽消息時可是半點也沒有把這點想法流露出來。她在把這件事透給阿斯瑪和卡卡西時,白眼翻得能上天;等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又偷偷說了幾十個“惡心”。當然她說的這個“惡心”到底是指椎名大人金錢壓人還是指兩個人錢色交易,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紅怎麼認為,如果就是這麼個過程的話……好像也不是特别不能讓人接受。但是悠真在那場晚宴上的表現依然在給所有人傳遞一個信号,他是被迫的,他根本不願意這樣。不過好像椎名府裡的所有人都隻當這件事不存在。他們隻知道自己的主人要結婚了,要辦大喜事了,而其他的根本就不在他們考慮範圍内。
另外一個事實是,椎名大人其實是有繼承人的,這倒也能解釋為什麼他現在可以放飛自我娶一個沒法生孩子的男夫人。隻不過,這位繼承人,椎名少爺貌似對自己老爹的放縱行為并不感冒,府裡衆人甚至連他到底會不會來參加婚禮都不知道。但估計這也就是一時的,畢竟繼承人隻有他一個,椎名少爺将來總得接過自己老爹的傳承才好嘛。更何況,别看現在悠真對自己的身份還不怎麼認同,過些年,等他過慣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時,可就說不準了。到那時,說不定就要有一場遺産争奪戰上演。你說說,椎名少爺怎麼可能把偌大的生意和府邸全都讓給這個原本一文不名的小子?
然後就到了婚禮當天。
場面自然是華麗又宏大的。短短的兩天功夫,椎名府内又被點綴一新。就算是已經住了幾天的木葉忍者也有可能因為走廊和園子當中與前些天完全不同的裝飾而走錯地方。椎名大人的衆多親人朋友齊聚一堂。就算是他們聽說了悠真的特殊身份,至少在這一天,他們可全都在一疊聲地對椎名大人表示祝福,而沒有半個人提出什麼反對意見或者是陰陽怪氣。當然不排除他們是否有求于椎名大人而不敢亂說什麼話。而且,在注意到有木葉忍者在場的時候,大家的祝福語都要比剛才真摯不少。有兩個曾經在木葉見過卡卡西的人還過來攀談了兩句,在與卡卡西互相寒暄後,離去的時候也是滿臉笑容。
一般來講這種大戶人家辦婚禮總是少不了要辦個神前式,讓神明來見證兩個家庭的結合的。這種婚禮儀式感極強,禮節複雜繁多。可椎名大人也許覺得自己如今的選擇并不适合在神前表達,便沒有費這個事。所以,今天的婚禮隻是人前式。椎名大人沒有把悠真當成什麼新娘讓他穿白無垢,兩個人身上同為黑色的紋付羽織袴彰顯着這場婚禮的不同尋常。椎名大人笑容滿面,而悠真則面無表情,但至少沒有像那天的晚宴時表現得那樣拒人于千裡之外。他們互相簽好了婚書,又當着衆人的面朗讀對方的婚書,“宣布對對方的愛”。衆人聽的是悠真那還屬于小青年的清亮嗓音,而木葉忍者們聽到的則是悠真的确已經成年的内容。幾個人心照不宣地交換着眼神。然後就是椎名大人宣布婚禮結束,婚宴開始。來參加婚禮的諸位親人朋友便可得到整個椎名府最高規格的款待。等到婚宴也結束,住得近的與會人士便直接告辭,而遠道而來的人便需要住在府裡,待明日方可啟程離開。
與衆多在巴結椎名大人,甚至在巴結剛剛加入椎名府的悠真的那些人相比,木葉忍者們總覺得自己是與這個熱烈的場面格格不入的。他們一開始是覺得這場婚姻隻不過是一種錢權壓力下的産物,甚至還動過“要不要攪合了”的念頭。可事到如今,眼看着原本還有些反抗精神的悠真也抱上了認命的态度,而衆人們都是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反倒是他們自己表現得如同小醜一般。這種感覺可實在令人難以忍受。
由于之前就已經說過他們接受的那個尋找失物的任務不過就是個引子,所以,在把已經半醉的椎名大人解救出了敬酒的人群之後,三人便适時地提出了告辭——因為在椎名府的這幾天已經算是計劃外的,既然一切都已經結束,幾個人當然希望越早啟程越好。椎名大人也不是非得留人不可,于是在場面話都已經重複得不能再重複之後,三人總算是離開了這個讓他們難受的地方,預備着回村去複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