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8.
“我倒想知道,你是因為什麼原因才叛逃的。”
問話的是鬼鲛。其實能和鼬做隊友,又能對鼬心悅誠服,就不可能是迪達拉那種聒噪的人。桢相信平時的鬼鲛一定是人狠話不多那種人。但是,既然自己這個對鼬有些了解的人突然出現在他們身邊,鬼鲛想要通過她了解鼬也是十分正常的——而了解鼬總是需要個合理的過程,那麼跟她拉關系也就順理成章了。
桢小心地觑了一眼鼬,見他一直在低着頭老老實實地喝着飲料,沒有對她和鬼鲛之間的互動有任何反應。她想了想,說道:
“就是……我想去做一件重要的事,但是村裡不讓……就這樣了。”
既然能叛逃出來,肯定都是有一段故事的人。鬼鲛倒也沒指望兩句話就讓桢洩底,而是咧開嘴巴笑了笑,露出滿口的鋸齒牙來。他順手把桌上一盤芝士炒蟹的蟹腳塞進嘴裡,嚼得“咔咔”作響,聽得桢頭皮發麻。嗯……鼬的口味是甜食,這個鬼鲛就不愧他霧忍的身份,對各種蝦蟹都感情深厚,甚至毫不在意雨之國賣這玩意貴得很。
既然是“曉”,應該不會怎麼為經費問題發愁。蠍能賣賣傀儡,鬼鲛他們嘛……也許是靠完成黑市懸賞之類的吧。
眼看着這一大盤炒蟹都要進了鬼鲛的肚子(螃蟹這東西并不怎麼飽肚,不能證明鬼鲛的食量驚人),桢也喝完了自己那杯熱巧克力,還順便搶了鬼鲛那半杯。當他們離開飯館時,得到了店老闆的熱烈歡送。既然他的人設是個奸商,那肯定沒什麼節操,隻要能賺錢,這号人恨不得能把親爹的上吊繩貢獻出來,更别提之前隻是小小地丢面子了。
在人身安全暫時得到了保證之後,她首先需要考慮的就是從鬼鲛手裡得到更多的情報。如果有可能的話,最好能通過他和霧忍村拉上關系。鬼鲛是叛忍不假,可誰知道他這叛忍當得是不是和她一樣。如果在不久的将來能有一天,鼬良心發現放了她走,那麼,她最起碼要在這之前對霧忍村多了解一些,獲得第一手的信息總比她在“根”裡得知的要直觀準确一些吧。
“鬼鲛先生,四代水影,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非常直接地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這也是她深思熟慮之後的選擇。鼬不過是擔心她洩露機密,之所以沒殺她,也許是因為止水,也許是因為同為木葉忍者,之前的關系也還可以,沒忍心下手。未來如果關系處理得當,她脫身的可能性不小。所以,再這樣遮遮掩掩是沒有什麼意義的。而且,在實力遠超自己的人面前還要遮掩,除了能讓那人越發厭煩,根本起不到什麼積極的作用。
“你問這個做什麼?”鬼鲛反問道,“難道你還指望有一天能跑到他面前去?”
桢聳聳肩道:
“也不是沒可能啊。”
“為什麼?他和你叛逃有關系……你想殺他?别鬧了,就你這點實力,隻有被秒殺的份。”
桢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來。
“那又怎樣。我知道我能活到現在隻是因為小鼬還沒想好怎麼處置我……就算他明天就要殺了我,你今天把這些事給我講講也不損失什麼吧?”
鬼鲛一時語塞。他那雙金色綠豆眼瞅了瞅她,又回頭看看身後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鼬。自從他們抓住了桢,這女人和鼬根本沒幾句話說,相反卻對鬼鲛興趣十足,現在更是為了打聽霧忍村的事連自己的安危都不怎麼在乎。她到底和霧忍村是什麼仇什麼怨啊?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叛逃的?”鬼鲛又問了一遍。
在這群窮兇極惡的人面前開誠布公比較好,當然也不能太過坦率把所有實底全撂了。桢深吸了一口氣,決定在獲得信息之前,先把自己心裡的秘密交代出來一部分。說實在的,這些話,她已經好多年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了。
“我姐姐是死在霧忍手裡的。”
也許是因為年頭太久,她在說起這些的時候并沒有感覺怎麼悲傷,甚至是出乎她意料的平靜。但鬼鲛的金色眼珠還是在她的身體側面打了個轉。桢略微放松了自己的手臂,把冰冷的雙手插進了兜裡。
“什麼時候?在哪?”既然之前桢已經說過了她想做什麼事卻被村子阻止,那麼鬼鲛也就知道了她叛逃的原因就是為了報私仇。但他并沒怎麼拿這個當回事,語氣是一派事不關己的輕松,“冤有頭債有主的,你要報仇不去找仇人,直接打聽水影又算怎麼回事?”
桢深吸了口氣,雙眼一眨不眨地瞪着前方的地面。片刻之後,她說道:
“差不多有十年了。那些仇人當年就已經死了,現在隻差水影一個。”
一直走在前面的鼬終于停下了腳步,像是第一次認識桢那樣上下打量着她。而鬼鲛則又在轉着眼珠,看樣子是在回憶着什麼。很快,他的眼睛眯縫起來,帶着一絲深思詢問道:
“你說那些人十年前就都死了?你姐姐她……”
原來這種事是隻要一提起來情緒就會像沸騰水面上方的蒸汽一樣滾滾上升的。這股蒸汽不光在燒灼着她的心,還在侵襲着她的理智。桢努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鬼鲛頭上那明晃晃的霧忍護額——雖然被劃了一刀,卻依然是霧忍護額。
“怎麼?”鼬問道。
但鬼鲛沒有出聲。跟随着鼬停了下來的他把背後的大刀立在了身邊并斜倚着它。他正用一隻骨節粗大的藍色手掌捏着自己的下巴,手指上的黑玉戒在雨之國的雨雲之下閃着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