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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她需要對付脆弱的孕産婦,然後要對付的是各個年齡段的調皮小破孩,到了現在,她需要對付的是垂暮之年的老年人。這樣的經曆桢不敢說絕無僅有,但肯定沒幾個人能體會到她的感受吧。
但說實在的,對桢來說,不管是照看誰都沒太大區别。反正她的内心深處肯定不會把這當成她一生的事業什麼的。像院長冠冕堂皇說的那句“老人們為水之國傾注了心血我們要好好照看他們”,這些老人們要傾注心血也是對水之國,不是對她,當然更不是對火之國木葉村,那她有什麼必要對他們真情實感地付出呢?不過除了這些,本職工作她當然還是需要認真完成的,她把這裡當成墊腳石,那總要想辦法把墊腳石弄得堅固一些才好往上跳,要是踩了一腳就塌了,那她也就别混了。
拜她忍者的身份所賜,老人院裡的一切工作她一個人也能完成得很好。對比在這裡做了多年活計的其他膀大腰圓的護工們,瘦弱的桢就好像一個誤闖入的在校學生一樣格格不入。但她依然靠着自己的努力獨當一面。在老人們需要翻身、擦身時,她一個人就能把他們翻來翻去,看上去還不費什麼力氣;在給癱瘓的老人們收拾屎尿時,她也同樣沒什麼怨言——當年接生時她可是見慣了那些順産的産婦們一不留神就便在産床上;在和脾氣古怪的老人們溝通時,她好像他們肚子裡的蛔蟲,他們稍微動動眼神,她就能知道他們到底在想些什麼……原本那院長對她并不信任,經常會找機會過來監督她,但一看到她的工作情況,聽到老人們對她的反饋,院長雖然還沒有對她笑臉相迎,倒也将監督的次數減少了不少,後來幹脆就不來了。
至于這位院長有沒有交代給管理員大叔讓他好好看着她的工作,桢才不在乎。首先她把活幹好了,老人院雇人不容易,院長不會舍得因為這點事就故意把她弄走;其次,适當地在院長心裡畫個記号對她是有好處的,一旦她被老人院外的忍者們發現有某些“可疑之處”,院長不至于強留着她不放。反正不管怎麼說,桢算是為這項潛伏工作做足了準備。不管怎樣,也一定要成功。
在這種情況下,桢便想方設法地讓自己的目标順利地進行下去。她給所有老人做了一個檔案集——這可與老人院原來的那種僅僅包括姓名年紀既往病史緊急聯系人的粗略統計完全不同——裡面詳細地記載了每位老人的飲食習慣(包括什麼食物比較對胃口,每頓能吃幾口飯幾個蛋,每天能喝多少水),生活習慣(每天看書多長時間,喜歡搓麻将還是打紙牌,穿衣服是喜歡絲綢還是棉布),社會關系(他們從前做過什麼職業以及反響如何,他們的子女所在的職位還有子女們大概的一些情況)等等。關鍵是,她在收集這些材料的時候完全不會避諱院長和管理員,其他的護工也可以随時到她這裡來查閱。因為如院長所說,“每位老人都是水之國的珍寶”,她了解了這些,當然就可以更好地為老人們服務。如此她還得到了院長的稱贊——意料之中的行為,當然,老人們就更加待見她了。盡管心裡對水之國人依然是不屑甚至有些遷怒的,但對就在她眼前的活生生的老人家們,桢還是十分盡心竭力,非常讨人喜歡的。
這也沒錯,老人們也是人,當看慣了身邊全都是一群年紀不小粗手重腳的護工們後,突然冒出來一個長相精緻可愛和藹耐心同時活又幹得十分出色的年輕姑娘時,這群老人家們幾乎都把桢當成了老人院裡的吉祥物來對待。雖然偶爾也有那種脾氣暴躁或是故意找茬的古怪老人存在,但桢是什麼人,輕言細語地也就把麻煩化解了。
既然這是一項長期潛伏工作,自然也就急不得。所以,她可能在這裡盤桓很長一段時間,才能真正取得水之國人的信任。她記得以前聽說過一個故事,有一個木葉忍者為了打擊一個流浪忍者團,不惜從他們最底層的小打手做起,費了三年多的時間,做到了二把手,然後把他們所掌握的所有情報都傳到了木葉,最終這忍者團終于因為他的努力而徹底覆滅。桢覺得這條路線簡直就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是為了颠覆他們,不是為了加入他們!),她決定就按照這條路一直走下去,即便是最終結果未必盡如人意,但她最起碼盡了自己的全部努力,總不會感到遺憾的。
“哎呀哎呀,阿彩來了啊……”一個胖乎乎的老太太靠在床頭上,笑容可掬地招呼着桢,桢也向她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我兒子又給我寄了好吃的,快來吃點。”
這位大媽(其實按年紀來說桢就算叫她一聲奶奶也不為過,但“大媽”這稱呼畢竟比奶奶年輕,誰又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呢)也是桢的重點關注對象之一。她的兒子是霧忍的某個上忍,自從桢到這個老人院就沒見他來過,倒是經常會給自己的媽媽寄好吃的,費用也總能按時交齊。據大媽說,她的兒子光目長期被霧忍派駐在海之國,妻兒也都在那邊,再過一兩年就會回霧忍把她接走團聚。老人家年紀大了眼神不好,桢總會繪聲繪色地把光目寄來的信讀給她聽,有時也給她讀書,她也總會分給桢不少零食。
院裡并不會強制要求老人們合住,但要是經濟上有困難的話就實在是沒辦法了。所幸這位友和大媽家庭狀況尚可,一人就能占一間屋子。這裡算是老人們長期居住的場所,當然需要布置得和家裡一樣舒服才算對得起人家出的錢。原本老人院内的房間硬件設施都差不多,不算挑剔的友和大媽也沒什麼意見。但某忍者随便探了探就知道她到底愛什麼。于是,友和大媽的窗台上就擺上了兩盆漂亮的蝴蝶蘭。桢年少時從山中家族那裡獲得的養花技巧還沒完全抛棄,在她的精心侍弄下,原本含苞的蘭花沒隔多久就開放了。而且,桢還弄來了液體花肥,這也導緻兩個多月過去,這兩盆花依然沒有絲毫要凋謝的趨勢,甚至還長出了新花芽。友和大媽自然是喜不自勝,逢人就盛贊桢的手藝實在不錯。這會,陽光從窗□□進屋來,照在那盛開的粉紫色花朵上,真能讓人從心底裡感到愉悅。
桢笑嘻嘻地從大媽的床頭櫃上拿了一塊巧克力塞進了嘴裡。廣目對自己的母親不錯,挑選的禮物都是上品,這巧克力味道濃郁又不會太甜,十分适合老年人。大媽一見桢隻摸了一小塊,直接從桌上抓了一大把要塞給她,桢趕緊拒絕了。老人跟她客氣,她可不能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啊。
“不要了,友和大媽,”桢怕大媽用力過猛傷到自己,連忙雙手接過那一大把巧克力,又放回到她的桌上,“甜食吃多了會胖,我要努力減肥呢!”
大媽嗔怪道:
“你這麼瘦減什麼肥。再說了,誰家小子要是敢因為你的身材嫌棄你,直接甩了他就好!那種人沒什麼可留戀的!”
喂,大媽啊,你之前可是十分嫌棄自己胖乎乎的身材來着,這會到了桢這裡咋還标準不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