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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得的時機終于到來了,甚至沒用桢等多久,更沒讓她費多少心力。
水之國,顧名思義,全境身居海中,是由大大小小的多個島嶼組成的。而霧忍村作為水之國對應的忍者村,坐落在最大的那個島嶼上——說是島嶼,其實這面積可要比火之國周邊那一堆小國加起來還要大得多。水之國國土以及領海上出産各種礦物,更有名的就是各種海産品。但也正因為水之國距離這浩瀚的大海太近太深入,一年四季天災不斷,這其中就包括強度大大小小的暴雨、台風、海嘯、地震(水之國當然也位于這世界上最著名的地震帶上)。也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有書面材料記載的曆史上,直到幾十年前,水之國也沒有一個固定的政權存在。因為……人民的生活都保證不了,這種政權拿來又有什麼用處?幸好,初代水影大人整合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忍者們,有驚無險地建立起了這麼一個忍者村。具體過程和木葉相比雖然沒有那麼跌宕起伏,卻也毫不平淡。
因為他們沒有那麼一個天天惦記着搞事情的宇智波家族呗。桢默默吐槽。戰争年代和宇智波們做戰友也許還算可靠,但和平年代這群人簡直就是村子裡最大的不穩定因素——村子的局勢就好像血壓,一不穩定那可立馬就要出人命的。
總之呢,霧忍村就這樣遠居海外野蠻生長,然後就到了四代水影執政期間……再後面的事桢都知道了。
想想看,這村子本身就稱不上有多穩定,再加上有天災加持,到時候村子一亂套,渾水摸魚的把戲,桢可不是做不來啊。于是這一天終于在她的期待當中來到了。
台風“滾珠”降臨了。
作為一個常年遭受天災困擾的國家,他們在預防台風這一項上做得也就十分到位。提前半個月工夫,霧忍村附近的住戶們就都已經做好了迎接這次台風的準備。室内外大型聚集活動取消了一批,包括學校畢業典禮外加忍村集訓;港口設施常規性檢修加固(一年迎接好幾次台風,早就做熟了);拆除一些臨時性建築以防被風吹動傷人——等到台風還有兩三天就登陸的時候,又下發通知說禁止人們随意出門,普通平民要确保留在家中或是堅固的建築物當中。水影下令,那執行力不是蓋的。拜他多年的積威所賜,這位水影說出一個字來都會被手下們乃至村民們當成金科玉律來執行,哪裡會有什麼人膽敢提出反對意見或者陽奉陰違的呢?
桢所在的老人院自然也得知了消息。所以,他們也已經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他們把放在庭院裡的花盆之類的東西都搬回室内,往大塊窗玻璃上貼上新膠布,囑咐老人們台風來臨之時不要開窗,還把他們的床鋪搬到離窗戶很遠的地方去。院裡也多囤積了一些飲用水和食物以備不時之需。總之,他們算是做好了一切萬全的準備,普通小台風根本不在話下。
壞就壞在這“滾珠”不是一般普通小台風,人家可是官方認定的超強台風。
桢到達水之國不過半年,這半年當中,她也不是沒見過普通小台風,但也正因為這短淺的見識,她并沒有以為這東西造成的破壞能有多大。她總共經曆過三回,老人院都是平平淡淡地就挨了過去,頂多就是天色昏暗得很吓人,暴雨讓大家幾天出不了門,鬼哭狼嚎的風聲讓她晚上睡不着罷了。超強台風嘛,說不定會給水之國造成一些損失,但估計也不會很大;也許會有死人,但也不會有很多。總而言之,混亂肯定會有(桢正等着呢),但霧忍村并不怎麼當回事,畢竟算是五大忍者村之一,這點體量還是應該有的。
但是當風兒當真從吹得人汗毛倒豎升級到拔起樓下的粗壯樹木,這種沖擊力還是讓她震驚不小的。如果說之前的台風好像老天爺這個熊孩子在胡亂發脾氣的話,那麼“滾珠”來臨,就是老天爺經曆了生離死别之後拼命地放縱情緒,根本不把任何人、任何事物放在眼裡。它聲嘶力竭地哭嚎着,尖叫着,手舞足蹈着,并且将室外的所有有固定的和沒有固定的物體當作武器胡亂揮舞着。它不在乎任何及至到來的懲罰或是辱罵,就像它不在乎一直在被自己庇佑的人命和動物。在這個世界上,老天爺最大,它可以盡情地在人間為所欲為而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人類或是動物們在偶遇到好年景的時候卻總得說出那麼一句“天公作美”來。在那之後呢?依然是新一輪的生死由天罷了。
就和他們現在的情況一樣。
桢作為一個護工,隻能聽從院長和管理員的命令,認真執行着他們曾經多次培訓過的災害天氣應急預案。院内的日常工作還需要正常進行,隻不過取消了室外活動而已。桢依然需要挨個照顧她負責的那幾個老人……額,當然還有新加上來的歸其他護工管理的幾個老人。她作為一個無房無地的外來戶隻能住在院裡,但那些可以住在自己家的本地護工卻由于糟糕的天氣根本無法出門——這樣的人還為數不少。那些老人們總不能無人照管,所以院裡留守的和護工們每人都又被分配到了一批老人,這也導緻他們的工作比之前還要繁忙。桢有查克拉還能稍微省些力,而其餘那些普通的護工可算是遭了秧,在院裡忙活得一刻不得閑,連喝水上廁所的時間都快被擠占沒了。
反正不管怎麼忙,這樣的日子畢竟短暫,台風過境要不了幾天,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院裡總是會給給他們輪休的。
“阿彩啊,害怕不?”友和大媽的聲音在室外“嗚嗚”的風聲、暴雨“啪啪”抽打窗戶的聲音當中幾乎讓人分辨不清,“你肯定沒見過這麼厲害的台風吧?”
她的床鋪已經被挪到了牆邊,她喜歡的蝴蝶蘭也搬離了窗台,就怕一旦窗戶爆裂的話會傷到她。不過窗戶壞了關系也不大,老人院總是有其他空房的,再不濟,地下室也可以暫時安置老人們,總不可能讓他們無處可去呢。
桢點頭大聲承認道:
“确實有點害怕,”她扯着嗓子嚷道,生怕大媽聽不清,“我都不記得我經曆過什麼天災呢!”
她沒有正面經曆過戰争,也沒遭遇過什麼大型天災。說實話,她可算是忍者們當中運氣十分好的了,興許這件事說出來還會被其他人嘲笑她沒見識呢。
“哎呀,你還小呢,活的年頭長了總會遇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
“台風預警裡說這一次是超強台風來着,”她笑眯眯地問道,“大媽你以前見過嘛?”
大媽十分不以為然地揮了下手。
“這種東西隔幾年或是十幾年總會有一次的,你别害怕,以後就習慣了。”
額,這種話完全無法安慰桢的好不好?雖然她盼着能出現點什麼混亂,但她總是不希望這事發生在離自己很近很近的地方嘛。
風聲似乎減小了些,“以後就習慣了”這話她不費什麼力氣就聽得一清二楚。但緊接着,一陣類似于金屬斷裂的刺耳尖嘯伴随着增大的“嗚嗚”聲突然響起,讓人頭皮發麻。一秒鐘過後,便有一大塊什麼東西狠狠砸在了窗外的遊廊頂棚,那頂棚不堪一擊,直接被砸穿,碎石磚塊飛濺到窗玻璃上,發出了令人心驚的噼啪聲。緊接着,一種奇異的、類似于數萬個哨子同時被吹響的那種哀嚎一般的風聲陡然響起,房間的大門就好像被某個壯漢猛推一把那樣“嘭”地一聲被風向裡壓去。室内一老一小兩個女人同時瑟縮了一下,全都瞪大雙眼望向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