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神的信物,曆來隻有曆屆村長才能持有,如果一時沒有村長,便由長老團持有。我現在想問問你,這東西你能不能拿出來?”
阿凱忍不住又和卡卡西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想到了之前光言帶着他們潛入深潭時手中那片紅色龜甲——光言肯定不是村長,他媽媽才是。在木葉忍者的餘光中,光言的手臂顫抖了一下,像是在強忍着不去摸自己懷中那現在如同個燙手山芋一般的片狀物體。
“龜神有難,事态緊急,”村長的嗓音雖然悅耳卻有些沙啞,顯見在剛才的争執中使用過度,而長了耳朵的都聽得出她語氣當中的無奈,“再不抓緊時間的話,恐怕這一直庇佑我們的守護神都将不複存在。我之前和長老們談過多次,但是……”
“所以,信物在哪?”長老大聲質問道。
“在我這!!”
說話的除了光言沒有别人。作為一個兒子,肯定見不得一群老家夥對自己的母親如此威逼,但是,就算如此,也解決不了母子兩個此時的困局。他把手插進懷裡,摸出了那塊寶貴的甲片,在衆人面前展示着它的存在。
“母親大人一心為了龜神大人着想!在你們那些裹腳布似的會開個沒完沒了的時候,龜神大人的情況早就已經越來越惡化了!我們還能等嗎?海山村的人隻能靠着這塊信物出入,母親大人把它交給我也是為了整個村子!這樣你們還要懲罰她??”
周圍又冒出一片雜亂的“對啊對啊”,“村長也是為了大家好”,“人老了就得服老”之類的沒營養的話。男性長老揮了揮手,像撣灰一般拂去了那些聲音。很快,他的低沉嗓音便又響了起來。
“龜神大人庇護海山村數年,你們當中的很多人也都見過它的神通。我早就說過,救是需要救,但是,是不是真的性命攸關還不好說。而且,拯救我們的庇護神這件事事關重大不能輕忽,一定要謹慎行事。但你們幾個做了什麼?直接拿着信物偷偷跑出去求助!你們知不知道,海山村與世隔絕幾十年,外界發生了什麼我們根本無法知曉,你們也許是請來了木葉村的忍者,但是,如果外界滄海桑田,來的根本就不是木葉的人呢?你們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領頭人算是直接撕破臉,但他們各自陣營的人立場卻未必那麼堅定,尤其是大家都生活在一起幾十年,擡頭不見低頭見,多年的交情讓不少人根本無法下定決心去選邊站。堅持見解的人總歸不會那麼多,而和稀泥的人卻占了大多數,于是衆人耳中又被一些“早間長老說的對啊”,“這可是龜神大人不是什麼小貓小狗”,“确實不太謹慎不應該這樣”的話充滿了。但細細追究起來就能發現,在人群當中說出這些話的人,其實剛剛也對村長和光言表示過短暫的支持來着。阿凱和卡卡西又對視了一眼,阿凱擠眉弄眼地表示自己是不是需要做些什麼,卻被卡卡西制止了。開玩笑,現在這種情況可算是海山村自己的事,木葉忍者是來幫助龜神脫困的,可不是為了給海山村民勸架的。
“……我們在這裡隐居了這麼久,近年來連村大門都不敢邁出一步,村民們更是連孩子都不怎麼敢生,就是怕在這麼個小地方人太多了養不活……而你們就這樣輕率地把一切都交付給光言這個毛頭小子,期待着他能帶回什麼脫困的希望,祐希村長,你是不是把事情想得也太幼稚了,太理想化了呢?”
“但……但這兩位的确是木葉忍者,”帶着卡卡西和阿凱過來的正和弱弱地說了一句。本來他還以為衆人的七嘴八舌能蓋過他的聲音,可沒想到,男性長老這一段酣暢淋漓的質問之後,根本沒有人言聲,于是他的聲音便給凸顯了出來。正和應該也不是個怕事的人,一見自己成了焦點,連忙補充道,底氣卻也不怎麼足,“額,應該是木葉忍者的……既然來了是不是應該試試,反正他們隻有兩個人……”
這是覺得如果他們倆是哄騙光言的投機分子的話,海山村這群普通人就打算把他們留在這了?嗯……這算是在人家主場,說不定他們真的有什麼特殊的能力呢!
“他們忍者身份的事暫且不提,兩位……”男性長老轉向卡卡西和阿凱,語氣緩和了很多,“雖然你們很可能真的是木葉的人,但相信你們也看得出來,再怎樣,一村之長如此行事,也是絕對不應該的!”他轉過身來,重新面對着村民們,“規矩就是規矩,既然我們村的規矩制定了下來,那麼,如果不照章辦事的話,這規矩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我們是不是就應該把規矩全都廢除掉,從此再也不需要那東西?我們以後就是一群不成方圓的烏合之衆,滿嘴空談自由,遇事全憑一腔熱血?”
烏合之衆們發出一片 “那怎麼行”,“不應該這樣呢”的聲音,嗡嗡嗡地響起來,現場像是冒出了無數蒼蠅,印證了長老的話。
“既然如此,我們長老團便要發起海山村近百年來都沒有做過的一件事,罷免這個村長!而且,在長老團的成員以及村民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将龜神信物交付出去還帶出了海山村,這種行為必須受到懲罰!”
“海山村的規矩是,隻要有七成村民同意,村長便可以被罷免,這一點祐希村長肯定也知道。所以,既然大家都在這,我們就把這程序再走一遍,免得有人不甘心!請大家拿主意吧,同意罷免村長的,站到這邊來,”他站在場地中央,伸開兩隻手,将一隻伸向了長老們一邊,“同意村長留任的,站到這邊來,”他又将另一隻則指向了一直沉默着的村長一邊,大聲道:
“我請求大家,請大家站在一個海山村民的立場上,站在一個以龜神大人為自己信仰的人的立場上,拿定主意吧!”
之前那些慷慨激昂的話一出,不光是一開始就擁護長老團的村民,就連為數不少的牆頭草都熱血沖頭地直接站在了另外那三名長老身後。在接下來的十幾秒鐘内,又有若幹目光閃爍的村民猶豫着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兩側的陣容對比越來越清晰。直到接近三分鐘之後,村民們已經泾渭分明地被人為分隔成了兩塊。面色蒼白的村長身後隻有那麼稀稀拉拉的十幾二十個人,半數以上還都在要麼望天,要麼低頭,躲避着對面自家長輩那責備的目光。
“你們……你們這叫蠱惑人心!這是赤@裸@裸的威逼!你們怎麼可以這樣!翔太!你忘了當初母親大人是怎樣對你的了?還有阿旬,你們……”
光言語無倫次地叫着對方陣營當中那些意志不堅定的年輕人的名字。然而在這種一邊倒的情況之下,他再說什麼已經完全沒人關注了。到最後,還是祐希村長搖了搖頭,示意他不必多說。她歎着氣,一副心灰意冷的模樣,仿佛對自己失去了村長的位子和馬上就要接受嚴酷的懲罰絲毫不以為意似的。
“既然如此,我宣布,宇多祐希,不再擔任海山村的村長一職,村長的權利暫時由長老團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