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3.
水影怎麼殺,這是一項技術活,對誰來說都一樣,尤其是她這樣的純間諜。
首先她需要的是實力。實力不濟,萬事莫提。然而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想殺水影的人實力肯定不及水影,而實力到了那個層次的人,恐怕又不那麼想殺水影了,這就是個悖論。抛開這個,桢的整體實力肯定是比水影差遠了,但如果單論感知力,她總歸是有這份自信——可惜了,感知力隻能用來輔助,想單靠這玩意來殺人,那可難了。
衆所周知,影們通常來講不會像普通上忍一樣沒事就出村逛逛,想把他們從村子裡釣出來是難上加難。一個不小心,她就得面對整個村子的戰力——就算她和水影一樣厲害,但螞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她隻想殺水影一個,可不想把自己扔進人民群衆的汪洋大海之中呢。
所以,這就談到了第二項:取得水影的信任。這一項似乎現在進展不錯,但也不好說。身為一村之影,雖然村子很多時候需要仰仗這些外來的忍者,然而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外來者總是由于某種客觀原因不得不留在霧忍,在忠心方面肯定是趕不上土著的。
這條路要是走不通的話,恐怕就得讓自己做到“獨一無二”了。讓水影覺得她奇貨可居,在某些特殊場合不帶着她就不行……額,這可能是代表着多方面的。要麼是她的感知力打動了水影,在對某人進行追捕或是地毯式搜索時,她就是最好用的那把刀;要麼……就是水影看中了她……額,這個就不必了,别說現在這個披着年輕人皮的老頭子對她毫無那方面的興趣可言,她自己也是不想走這條路的。
桢總結了半天,才得出了以上結論。那麼眼下她的選擇也就不多了。她隻想像隻秃鹫似的,屏息凝神地潛伏在危機四伏卻也機遇重重的霧忍村,等待着在枸橘矢倉的喉嚨上狠狠地落下一爪呢。
她取得了如今的進展不容易,所以,接下來她需要更加小心謹慎,然後抓住那個也許是一生一次的機會。
于是,在這種時候,一個人名便第三次進入了桢的視野。
這件事其實已經拖了太久了,她一開始根本就沒有注意。不過就算是注意到,頂多也就是唏噓一陣子,然後繼續維持自己作為模範外來忍者的身份,絕對不主動跑去就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見他一面。
這就回到了當初漂泊在外,跟“曉”裡的南朱組合一起行動的時候了。那時的鬼鲛曾經很認真地給桢講解過霧忍那名聲在外的七把忍刀。但由于那些忍刀都已經不在霧忍村了,她便沒有對其過多在意,頂多就是在心裡留個印象罷了。
枇杷十藏,這家夥便是第一屆的忍刀七人衆中的一員。他的武器更加有名些,就是後來被再不斬得到的那把斬首大刀。然而,桢早已經從水影那邊獲悉了再不斬的死訊,水影沒提到再不斬的武器,她也就沒來得及對其表示關注——這件事并不很着急。再說了,現任持刀人再不斬都死了,那前任持刀人更沒什麼用了。
而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是在她的辦公室裡。
作為長老的秘書,她有幸獲得了一個小隔間當作自己的辦公室。在那裡她可以專心寫報告、整理文件,以及發呆。當她在某份文件裡發現了枇杷十藏時,隻是覺得這名字蠻有趣。然而她很快想起來,第一屆的忍刀七人衆那群人的名字好像都和水果有些關系——可惜對上了号也沒多大用,頂多是讓她稍微加深了對這人的印象而已。
然後就是第三次了,這一段故事得從她與南朱組合的重聚開始講起。
霧忍村是鬼鲛的故鄉,大概也算是他一直不想回來的地方——和她一樣,她同樣不想回木葉。所以,桢從未想過,加入了霧忍之後居然還會有與鬼鲛見面的一天。然而,當這一階段的大事件徹底過去之後,桢複盤了一下這段經曆,發覺霧忍村的叛忍們似乎都有些故土難離的感覺。究其原因,桢覺得,這件事肯定還是和矢倉脫不開幹系。你看看,有了那個神經病矢倉,霧忍們才依依不舍地叛逃;而矢倉恢複正常之後,村子逐漸平靜,叛忍們當然就想回家……額,回不回得來他們可說了不算呢。看看再不斬吧,心高氣傲的“鬼人”不想回村,矢倉也不忍心讓其回村,其結果就是這家夥在外面死于非命。額,他到底是怎麼死的呢?
這與桢無關,死了就死了吧。
本來桢作為長老秘書,夜間巡邏這種任務無論如何也輪不到她了——當社畜就已經夠苦命了,當了社畜晚上還不得休息,第二天還要精神抖擻地跟在領導身邊,寫報告還不能出錯,就算是矢倉又神經錯亂了也不至于這麼不是人。但是,當她下班之後突然在遠離村子的地方發現了南朱組合的查克拉痕迹時,桢就再也坐不住了。
這兩個人又想做什麼?他們當然不會是故意跑過來就為了壞她好事,然而,“曉”們都是一群眼高于頂的怪胎,他們不會刻意針對她,但如果她一不留神擋了他們的路,也肯定會被當成個小石子一腳給踩進泥裡去,片刻猶豫都不會有的啊。
也許先觀望一下才是最佳選擇,畢竟他們有可能隻是為了執行什麼高級任務路過這裡而已。
于是桢留了一隻眼睛在村外那兩人身上。這種情況下她肯定是沒有心情做飯的。在外面又食之無味地随便吃了點東西之後,她發覺,南朱組合并沒有遠離村子,而是圍繞着村子兜了半圈,仿佛是在遠遠地觀察着村内的情況一樣!
寫輪眼能看到這麼遠的地方嗎?
桢一頭霧水地想着。她剛剛在矢倉身上取得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進展,可不想讓外人過來橫插一杠子——額,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如果他們這種級别的忍者跑過來搞事,一村之影便肯定會沖在衆人最前頭,而桢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的話,說不定還能撿個漏……她其實不在乎别人替她報仇或者是自己親手報仇,但最起碼,她想要見證那人的死亡,而且,在那人臨死之前,她總可以上去說點誅心之語吧。
這樣看來,她跑到村外去跟宇智波鼬和幹柿鬼鲛見個面,應該就是勢在必行了。
這活幹得有點危險,不過桢不在乎。作為長老身邊的人,桢早已摸透了村子巡邏忍者們的路線和班次。既然如此,她總能躲得過那些窺視的目光。不過,前提條件是,警惕得過分的兩人可别把她當成跑來找事的歸化霧忍一起給收拾了。
夜間的霧忍村照例是迷霧缭繞的。遠處的海水輕柔地撫摸着海岸,發出陣陣隐約的“嘩啦”聲。桢早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甚至可以拿它當成催眠曲快速入睡。但今晚她注定睡不着覺。大半個月亮像是被輕紗籠罩的冰山美人一般停留在頭頂,全身散發着寒氣逼人的光暈,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在這毫無人氣的注視下,桢斂了全身的氣息,穿行在霧氣、建築和偶爾路過的巡邏忍者之間,連一點可尋覓蹤迹的渦流也不留下來。她小心地踏足在村子邊緣的卵石地面上,腳步輕得不發出一點聲音。但她知道,前方的那兩個人已經發覺了她的存在,大刀也已經舉在了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