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4.

這些天第七班的日子很不好過。

當然和那些在中忍考試中或是襲擊事件中有隊友或是老師犧牲的小隊沒法比——他們至少并沒有眼睜睜看着身邊有人死去。但是，鳴人和小櫻依然覺得心情壓抑到了極點。

卡卡西老師和佐助被宇智波鼬所傷，雖然已經清醒過來，卻完全喪失了戰鬥能力。雖然綱手大人十分有把握地說隻需要三四個月人就能痊愈，但是，眼看着他們現在食不下咽寝不安枕，兩人的心裡依然像壓了塊大石頭。

鳴人的心裡還多一絲委屈。

他是喜歡小櫻的，可小櫻卻喜歡佐助。雖然之前三人已經培養出了深厚的同伴之情以及戰鬥默契，但是，但是，眼看着心愛的女孩天天為了佐助以淚洗面……自己隻能在旁邊幹巴巴地說一些沒用的“佐助會很快好起來”、“别擔心小櫻”之類的話，甚至會感覺自己這個電燈泡非常多餘，這種感覺可不是誰都能忍受得了的。

鳴人簡直覺得自己像一瓶過期牛奶，酸溜溜的，還随時等着被人扔掉。

尤其是今天在醫院門口遇到了拄拐的李洛克，他們的心情就更差了。

小李在中忍考試的第二輪抽到與砂忍的我愛羅對戰，一番苦戰下來，體術忍者終于敵不過一尾人柱力，被直接毀掉了左臂和左腿。原本鳴人和小櫻都以為有了綱手大人回歸，這麼點傷一眨眼就能治好。可是，他們隻看到了原本戰意滿滿的小李那不似常人的灰敗臉色，以及走在他身邊阿凱老師的欲言又止。

難道是有什麼嚴重的事發生嗎？

他們看過病情沒多大起色的卡卡西和佐助，便去找到了自打回村就忙得焦頭爛額的綱手大人。可惜，這會疲憊的綱手大人懶得理他們，隻留給他們一個拒人于千裡之外的背影，他們隻好讪讪地問一直跟着綱手大人診治病人的靜音，得到的就是那個令人心情沉重的消息——

小李隻有兩個選擇，要麼直接退役不當忍者了，要麼接受手術，手術的成功率隻有一半，不成功的話，就隻有死。

鳴人和小櫻被這個消息震驚得久久無語。雖然已經經曆過多次戰鬥并目睹生死，但他們年輕的大腦還未成長到能夠平靜接受身邊的人需要面對如此殘酷的選擇。十三歲的小李還隻是個下忍，就已經無法繼續他的忍者道路了？對忍者們來說，這簡直堪比死亡……而真正的死亡……他們更是想象不了那該是怎樣的痛苦了。

“你說，小李會怎麼選呢？”小櫻輕聲問道。

在中忍考試前，小李曾經高調地向小櫻示愛。而在死亡森林裡，小李救過小櫻。雖然對他露骨的追求并不感冒，小櫻卻也不想看到小李即将走上那兩條道路。

一條很大概率通向死亡，而另一條，也許是生不如死。

鳴人撅着嘴巴，表情不複之前的生機勃勃。他“哼”了一會，也隻能答出一個“不知道”來。他們都是忍者村的孩子，生來就是要做忍者的。而現在，突然有人說他們再做不了忍者，非要做的話就有可能死掉，誰還能情緒穩定地很快做出選擇？

“那如果……如果是……”小櫻追問了一句。她本來是想問一句“如果是你的話，你會怎麼選”，可是，善良的小櫻也實在不願想象充滿活力的鳴人落到和小李一個下場，她搖了搖頭，勉強道，“唉，算了，沒什麼。”

鳴人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了小櫻的意思。他很快接道：

“如果讓我選這個……唉，我不知道。要是我不能做忍者了的話，比讓我死還難受呢……綱手婆婆怎麼也會不成啊，五成的死亡率……卡卡西老師和佐助還都沒痊愈呢，看他們瘦的，一陣風都能給吹跑……那個宇智波鼬下手也太狠了吧，他不是佐助的哥哥嘛……”

事涉宇智波家族内部那隐藏的秘密，哪怕鳴人和小櫻是佐助的親密隊友，對此事也不怎麼了解。他們情緒低落地走着。鳴人原本那對老師、同伴和綱手大人的滿滿信心也在逐漸消散着。這是醫學，是科學，而科學往往是不管人有多少主觀能動性的。

“嗯……我看卡卡西老師和佐助好像比前幾天好一些了，”一看小櫻這會簡直快要哭出來了，鳴人抓了抓腦袋，聲音比之前放大了些，“卡卡西老師還沖我笑來着，我偷偷問過護士，他今天比前一天早醒了半個小時呢。照這樣下去的話，可能要不了三個月，就能恢複正常了！”

小櫻抿了抿嘴，像是要露出一個笑容來。她附和地“嗯”了一聲，目光卻被前方迎面而來的幾個身影吸引了去。她趕緊輕輕給了鳴人一肘，示意他安靜下來，好好看看前面那幾位是個什麼情況。

其實前面過來的就是第八班罷了，包括總是一身煙味的阿斯瑪老師，鹿丸、丁次外加小櫻的死對頭山中井野。隻不過，他們今天的狀态可與以往不同。每次走在村子裡時，阿斯瑪老師的狀态都很放松。可是今天，雖然他依舊夾着煙卷，整個人散發的氣場卻是緊張而警惕的。他身邊走着一個人。這人個頭和井野差不多高，身材細瘦，全身都罩在一襲灰褐色長袍下。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鳴人和小櫻隻看得到露在外面的線條精緻的嘴巴和一個小尖下巴。鳴人和小櫻細細想了想，也不記得自己熟悉的某人擁有她的身體特征，就隻當她是個陌生人吧。

“鹿丸、丁次、井野！你們好啊！”鳴人大聲打了個招呼。

阿斯瑪的目光銳利地掃向了身邊的學生們，鹿丸幾人便心領神會地主動向鳴人和小櫻靠了過來。他自己則伸手握住了女人的胳膊，帶着她繼續向前走去。臨走時，那女人還把腦袋轉向鳴人和小櫻的方向，盯着他們看個沒完，如果不是阿斯瑪催促，不知道她還要看多久呢。

鳴人呆呆地看了看兩人的背影，回過頭來問道：

“那人是誰呀？”

一時間沒人回答這個問題。鹿丸滿臉不耐煩地捏着下巴，丁次一邊走一邊拼命往嘴裡塞着薯片，而井野……井野的臉色發白，嘴巴抿緊，全身上下都緊繃着，像是擔心已經走遠的兩人之間突然爆發出一場戰鬥似的。

她肯定認識那人吧……倒是鹿丸和丁次看着像是狀況外又不想惹事似的。

然而小櫻這會并不想和井野搭話。天知道，她們倆之前因為佐助而誰也不肯理誰；後來在中忍考試中又正好抽到二人對決，打到兩敗俱傷；兩人雙雙當不上中忍。小櫻真想說聲“遇到你就倒黴”呢，可不想先提起話題倒顯得自己示弱了呢！

“阿斯瑪老師帶回來那人是誰呀？”鳴人的好奇心壓倒了一切，他一邊看着兩人遠去的方向，一邊在丁次吃薯片的“咔嚓”聲間隙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