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應該盡量拖住時間，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

桢微微點頭，同意了佐助的意見。她擡頭看看空中那半輪清冷的月亮，内心深處卻在想着，如果，卡卡西和鳴人他們知道了自己正在幫助佐助進行一場出走，到底會作何感想。

“那……桢姐姐，你還知道其他的嗎？我還需要注意什麼？”

佐助的适應力一流，已經越來越習慣叫她姐姐了。這是件好事……額，這應該是件好事吧……

“你去了大蛇丸身邊，還是能越快離開越好，他對你的觊觎不會那麼輕易停止的。”

這一次，佐助堅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有那麼一天，他阻止我離開的話，我會親手殺了他！”

這話說得有些刺耳，桢本來都打算結束這段對話了，卻隻能停下來。還沒等佐助發問，她搶先問道：

“今天卡卡西也阻止你離開了，你也想殺了他嗎？”

佐助沉默了。桢歎了口氣，卻也懶得說出什麼心靈雞湯去勸解他。這很明顯，正被鼬刺激得大腦充血的佐助恨不得馬上跑去幹掉他，卻被自己的老師以“複仇沒啥意思”綁在了村子裡，而自己偏偏弱小到打不過老師……氣瘋了的佐助放幾句狠話也是正常的，因為除了放狠話，他也做不了别的。

但是，如果他實力增長了呢？看看，他馬上要去追随大蛇丸，實力會很快提升，到那時，到那時……和大蛇丸學了一肚子能耐的他，會不會連同大蛇丸的其他毛病也一并學了來？返回頭去來個弑師證道？

那……要不要幹脆在這裡把佐助幹掉，省去卡卡西将來的麻煩？

她又瞄了瞄佐助那白皙的細瘦脖子，心裡琢磨着自己要是真把佐助殺了的話，應該怎麼善後。還沒等她的思緒在直接在這裡挖個坑把人埋了還是丢進南賀川裡做個選擇，佐助在一邊幽幽地說道：

“我不知道……我可能隻是很氣他們不能理解我。”他擡起頭來看着桢，眼中甚至隐約有淚光閃動，“他們都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事，卻從來沒有人支持我去殺死那個人！”

想當年，木葉的人不也是這樣對待她的嘛……果然，複仇者們的境遇其實都差不多。

“……也許他們隻是不想讓你自己找死。”桢幹巴巴地說道。

佐助重新暴躁起來：

“那不可能！能殺死鼬的隻有我！這就是我的使命！這是我一定要去做的事！！”

這也是鼬的要求。雖然尚不清楚鼬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桢看得出來，鼬這悲情的叛逃者滿心裡都是犧牲自我的獻祭感，他甚至是以此為榮的。不管是當初出于什麼原因殺死全家，後來又回到木葉刺激佐助，再到把她放逐回村，這一切的目的應該都是一緻的。隻是，他的目的大概是不止一個的。

“卡卡西很愛你，所以才會去阻止你，”桢繼續解釋着，雖然的确在想象着殺死佐助再毀屍滅迹，但這隻能痛快痛快腦子，她不可能真去做這件事，“他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脾氣壞得很，和誰說話都沒好氣。特别讨厭。你看看他今天對你說話那時可是很溫和的。”

佐助“哼”了一聲。

“那和我又有什麼關系。”

佐助和她很像，當然，也許這些沉溺于複仇快感的人都會很像。他們都願意抛棄已擁有的一切，去進行自己的複仇。區别可能隻在于佐助脾氣急躁，便總會表現得十分急功近利，而她會願意等待，願意蟄伏起來等待那最後一擊……額，好吧，這明明就是因為她和水影實力差距太大才不得不選擇的複仇方法吧。

“所以，桢姐姐，你剛才說過，大蛇丸不可能單純為了幫我才做這些事，那麼……你呢？我沒什麼可以給你的，你又為什麼和我說了這麼多？”

桢卻走了一會神。她把一隻手放在一棵樹的樹幹上，目光低垂，像是在靜靜感知着什麼東西的存在似的。片刻後，她無聲地歎了口氣，說道：

“走吧，你也該回去收拾一下了。”

“……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

警惕性終于提高了的佐助馬上又把剛才的問題問了一遍，而且，他的态度十分理直氣壯，沒有陷入那種“不幫我我要生氣幫了我我又懷疑我怎麼這麼難伺候”的自證陷阱。桢在紗布下白了這學得太快的小子一眼，心中一派平靜，平靜到能多接受幾輪質詢，然後興許再編點瞎話。

“因為……我欠過宇智波家族的人情。”她低聲說道，“本來以為永遠也還不上了，你今天又來找我……這也許就是命中注定吧。”

佐助懷疑地道：

“你欠了人情？是誰？”

是你親哥，是你那個殺了你全家，還把你打到不成人形的親哥，是你立志要殺死的親哥。

“宇智波……止水。”

佐助做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桢面不改色地點了點頭。雖然不喜歡欠人人情，但止水是整個宇智波家族中她最喜歡的人了，要說還他人情，她沒什麼不樂意的。

“對了，還有一點，你最好記着，”桢露出一個笑容，熟悉她的人看到這笑容的話，準會為哪個無辜的人感到片刻抱歉，畢竟這代表着她要開始惡作劇了，“大蛇丸這人是個賤骨頭，連帶着手底下的人全都這德行，你對他帶搭不理，他反而對你青眼有加；你對他恭恭敬敬，他偏偏對你無感。所以，千萬不要給他們好臉。”

隻不過，這是有前提的。前提是大蛇丸能始終保持對對方的興趣。像她，她可以幫助大蛇丸做很多事，同時，她身上還有些大蛇丸需要的東西，比如她的鮮血——雖然這點東西也許不夠支撐她成為與大蛇丸地位平等的人物，但她至少比那幾個四人衆強得多；而佐助又是大蛇丸一門心思要得到的人物，幾乎稱得上是有求于他，在她看來，佐助哪怕是态度倨傲一些，也不會産生任何無法控制的後果。

這話一出口，饒是情緒一直沉浸在緊張與興奮中的佐助也難免發出了一聲短促的“哈”。就着這個輕快的氣氛，桢揮了揮手道：

“快回家吧，準備準備，雖然不着急，但也不能太拖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