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的确覺得,月島同學的确有那麼一點點的麻煩,一點點的不好相處。
“月島同學,你為什麼會來商店呢?”
月島螢不輕不重将手上的運動飲料放在收銀台上,“我又不是野人,運動過後當然要補充。”
說謊。一花心想,過去練得再累的時候,月島同學也沒有在快走到家門口時再折返回便利店買運動飲料過。
怎麼想都不是真的。
雖然這麼想有點自大,但她覺得月島螢或許是因為她才回來的……
不,準确的說是因為菅原前輩之前囑咐過他。所以月島同學至少是個面對前輩的囑托,非常有責任心的人吧。
至于她這個事件中造成麻煩的人物,自然應該要向他……
一花謹慎地望過去,對上月島螢冷冰冰的眼神時飛快地縮了回來。
救命……根本不敢道歉。
不然土下座好了,就是五體投地地對他道歉!
這樣就看不見他的臉了……簡直是絕妙好計!
她朝日向和影山投去求助的眼神,兩人都不約而同朝月島的方向瞥去,他們什麼都沒說,不過一花心裡早已有了決斷,因此他們的反應被她理所當然地理解成……追、上、去!
月島跨出坂下商店的時候,一花也飛快地和其他人道别。結果,“唰”的一聲,紙拉門在她身前無情合上。
月島連土下座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這下完蛋了。
川島一花的今日搜索詞條:
TOP 1 切腹但是不會死的方法。
TOP 2 惹怒朋友要切腹謝罪嗎?
TOP 3 不切腹謝罪可不可以……
TOP 4 說了朋友壞話被聽到了要怎麼辦才好。
排球館的早晨,球撞擊地面的摩擦聲、呐喊聲,到處都鬧哄哄的。
月島螢結束揮臂練習之後,今天的訓練量就已經完成了,自主練習,他坐在場邊打發時間。餘光從一早進入球館就觀察到,川島一花的目光正牢牢地粘在他的身上。
就這樣過了五分鐘,對方仍然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今天的川島一花看起來格外奇怪,月島螢發現她今天有格外多的、讨好他的舉動。
事出反常必有妖。
感性告訴月島螢,此時應該果斷避開防止她整出新的幺蛾子。理想又不斷拉扯,提醒他對待川島一定要格外留心,避開的舉動太明顯的話,對方或許會再次不合時宜地将自己的心意公之于衆。
在那件事情上,無法回應對方的,他早已經決定無論何時都當作對此事一概不知。
月島默默攥緊搭在地闆上的手指,将目光移向其他地方——
“月、島、同、學。”
手臂上的輕戳加大了力道。
月島螢撥動了一下水壺的開口,依舊低着頭,“請說。”
“你渴了嗎?”
“我是水牛還是河童?”
“?不是啊?”川島一花不解:“是人。”
問的人看起來不像開玩笑,答的人竟然也認真回答。聽起來像三年級前輩已經不懂的,年輕人們之間的新情趣。
剛才攔網練習換人後,立刻就有毛巾遞到他面前。
擦完汗,手裡被塞進水壺……今天第四次。
月島螢從那時便覺得不自在了,并且提出了疑問。
對方是這麼回答的:“運動過後不及時補充水分的話,可能會脫水,甚至中暑、循環衰竭……”
月島螢環視一圈。在場的每個人都在大量出汗。
“誰說的?”
“足球部的小林同學。”
那是誰。
當然,月島螢不會問出口。
畢竟川島一花身邊每天都圍繞着各種讓人以為自己臉盲犯了的朋友,突然多出一個小林或是小森都不奇怪。
“‘足球部的’沒有順便告訴你,水喝得太多也會中毒嗎?”
一花驚恐:“……真的嗎?”
月島螢有意沉默不語。
“那……那早飯吃了嗎?”
“當然。”
“……我想幫你的忙。”
“讓我一個人待會就幫大忙了。”
“好吧。”
一花慢慢吞吞地往後退兩步,又飛快倒回來,在倚牆坐着的月島螢面前蹲下,“月島同學,我還有話要說。”
月島螢投去無奈的眼神。對上她的眼睛又是如此認真,竟然令他下意識有點膽怯。
“喂喂喂,有人在聽嗎?”見他轉開頭,一花就着蹲姿挪到他面前,又由蹲姿撲在地上,雙手撐住地面的動作帶起氣流,“我有話要說,特别重要的話!”
手掌和膝蓋明顯撞擊地面卻一臉淡然,面前這個活潑過頭的家夥像是完全沒有痛覺一樣。
月島螢有意敷衍了幾聲,“哦哦。”
她說“特别重要”,真讓人覺得不安。
月島螢心說自己絕對不是因為擔心面前的人又會不分場合地開始表白。
算了,他就是這樣擔心。
畢竟川島一花總是突然說一些突然從腦海裡蹿出來、自己也不确信的話,可以說是前科累累……
雖然有些是陳年舊案。
“月島同學,昨天我說你有點麻煩……”
月島螢一下子明白過來:啊,原來是那件事。
麻煩人物毫無麻煩的自覺,還要說他麻煩的那件事。
聽全了前因後果的月島螢早已将昨天的事抛在腦後,畢竟他那句“搬走”的話,也隻不過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而已。
“但是啊……”
正當月島螢打算順勢繼續戲弄對方的時候,“但是”之後可能會說出的内容令剛剛松了口氣的月島螢心頭猛地一跳。
徑直看過來的目光裡有着顯而易見的認真,她配合這份專注提高了音量:“我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