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後知後覺的短信發過來——
一花:啊,不過還是要看仁花你的安排啦!
一花:英雄搖尾巴.gif
這樣根本沒辦法等到後天了呀。
仁花笑了笑,之後将時間和見面的地點發了過去。
因為是夏天,泳裝的專賣區算是商場裡最熱賣的區域,一花興沖沖地穿過人群往前走,她的運動神經一直都好得出奇,仁花不得不緊緊拉住她的手。
“那個、一花同學……”
一花從貨架上摘下一件件她覺得可愛的裝扮,藍色、粉色、波點或是星星的……在仁花身上比劃,但始終沒有把關注從她身上移開半分。
仁花不由得問,“我們不是說要選成對的泳衣嗎?”
“是啊。”她舉着同款花色,但形制不同的泳裝,顯然興緻滿滿,捧着臉滿足地說道,“這些全都是成對的款式,隻要給仁花選了合适的,然後我再拿另外一件就行了,你看,你喜歡分體式的話我就要這種連體式的。”
“……诶?”
但這與仁花心中挑選泳衣的方式不同,對方委屈自己求全,卻說是挑選兩個人的泳衣,讓她有些不高興起來。
仁花轉而拉住一花的手臂,“那樣我就不挑了——如果你委屈自己的話。”
“诶诶诶——?怎麼會,我沒有呀。”
一花原本并不在意自己這邊,現在也隻好如她所願,仔細考慮兩個人的發色還有适合的風格。換好最喜歡的那一套,打量彼此鏡前的身材,不約而同地同時想到了那位美豔的前輩。
——她一定不會是可愛的風格啊!
“好羨慕……”
“等到三年級的時候可以成為清水學姐那樣的前輩嗎?”
因為同時出聲,才意識到對方在和自己想同一件事,于是對視一眼,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一花對兩個人挑選的泳裝非常滿意。回到家裡,雖然有點晚了,一花照常幫英雄穿好背帶,打算出門去遛狗。
“啊、月島同學。”
月島螢對她點了點頭,一花問道,“是出門去散步嗎?”
“嗯。”
往常他們并不會碰上,月島螢不是每天都要散步,一花也不是每天都要遛狗,在一個月為數不多的晚間碰頭中,一花總會很愉快地跟上月島螢的腳步。
起初,月島螢還會略帶嘲諷地問她,“我們這是隻有這一條路了麼?”
但會被理所當然地答:“雖然不是,但是……想一起散步難道不可以麼?”
她總是說一些他一輩子都無法說出口的話,月島螢也拿她沒轍。畢竟,她是用那種拜托了求你了那樣的表情問的。
隻要答應過一次,再後來就沒有抗拒的餘地了。
月島螢甚至回憶起來,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從最初第一次見面被他拒絕靠近之後,就開始一點點試探,最後由自己半推半就地不得不接受她的存在。
現在他對此早有準備,和對方的相處也并沒有真的發生什麼不愉快,他不必那麼緊繃……甚至有時能通過戲弄對方獲得一些愉悅感。柔軟、無害,所以月島螢很少真的和她計較什麼。
這次也這麼想着,帶着頭戴式耳機自顧自地往前走。
河岸上正在落日,月島螢在緩坡頂上坐下來歇腳,他将雙臂擱在膝蓋上,纖細的身體折疊在一起。這片河堤很空曠,一花不假思索地同樣坐下,從随身的小包裡摸出英雄的玩具,輕輕丢向前方。
“幾歲?”
一花不解他為什麼要問這樣的問題,遲疑地回答,“我嗎?”
月島螢愣了一下,有些無語地指着英雄重新問了一次。
他提到了英雄的名字,英雄于是跑過來,嗅了嗅他的手指,然後用舌頭舔舐。月島螢摸了摸它的頭頂。
“咦……啊、我想……”一花掰着手指頭數了數,“應該有四歲多了吧,具體的,我問一下靜彌好了,英雄是在他的家裡出生的。”
月島螢看着她編輯完了短信,低頭在河堤上揪了一根草丢出去,生硬地哦了一聲,“不必了,我沒那麼想知道。”
一花已經将編輯好的短信發了出去,她在編輯短信的時候根本無暇聽旁邊的聲音,“你說什麼?”
“……”
一花想起來明天聚會的事,“對了,今天我和仁花一起去買泳衣了哦。”
“看到你發社交軟件了。”
“月島同學——”一花的眼神充滿了譴責,“既然如此,為什麼隻看不參與呢?不過,現在告訴我也可以,怎麼樣!我們選的泳衣很好看吧?”
他拖長聲音,調動起期待之後又說出令人失落的真相,“沒注意看。”
“怎麼這樣!仁花說那件是隻要看過就不會忘記的可愛!”一花提高了音量,坐直上半身對他比劃,“是黃色的,胸口這是星星,肩膀上是白色的蝴蝶結帶子……什麼啊,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她的手指從肩膀滑向領口,在胸前比劃着裝飾的形狀。月島螢漸漸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日月同輝的夏天傍晚,整條河流像在燃燒,紅色的火光甚至攀上了天空的盡頭。
他撇過頭去,将臉貼在手臂上。
幹燥溫熱的風吹過,讓人覺得夏意正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