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漫蹭了蹭他的手,歪頭瞧突然陷入自閉的小胖子,呀!哭了?
沈庭章一手一個牽回去,周揚正要跟上,走出去幾步見蔺宵還在原地,“咋了宵哥?”
“你說,他身體不好又不會遊泳,來海邊做什麼?”
“可能……是想感受下吧。”
僅僅是這樣,小滿當時為什麼會那麼恐慌,就好像——
不,不會的,不可能。
…
回到遮陽傘下,原本冰在保溫箱的水,被拿出來幾瓶放在地上。
沈庭章拿毛巾擦拭瓶身上解凍後留下的水漬,擰開蓋子給兩個小孩。
“對哦,小孩子不能喝冰的。”哐哐幹了半瓶水,周揚才後知後覺。
“還是沈哥心細。”
喝完水,兩個孩子拿上小鐵鍬在附近挖貝殼。
周揚負責提桶,看着他們,别又再吵起來。
沒想到,倆祖宗這會兒竟一個比一個安靜,尤其是他家的皮猴子,挖到貝殼居然先給了小滿兩顆!
見鬼了。
這還是他家漫漫麼?
“我給你兩顆,你可别哭鼻子了,我哥說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
“我沒哭。”
“嘁~我看見了。”
“……”
“诶!你哭啥啊?撲水撲多了,腿抽筋?”
“……”
“诶!你理理我嘛。”
沈小滿轉身留個酷酷的背影,邊挖貝殼,邊往遮陽傘下看。
蔺宵哥哥在爸爸身邊,爸爸應該不會再去海邊了。
“死胖子,跟你說話呢!敢不理我!”
正感歎歲月靜好,妹妹長大的周揚:……
他就不該這麼早放心。
不過好在一個巴掌拍不響,沈小滿現在滿腦子爸爸,周漫漫就算嘎吱嘎吱咬牙也沒用。
“好了,再把牙給崩壞了。”周揚順手抄起妹妹的胳肢窩,給她挪個地方,“渴沒?哥給你們拿水去。”
他起身拍拍腿上的沙,回去。
走到遮陽傘外,就聽宵哥和沈庭章說話,在聊小滿。
“小滿很有天分,學得又快,多練幾次估計就會遊了。”
宵哥的聲音,和往常沒什麼不同,他卻從中難得聽出一絲柔和。
周揚略停了停,就見宵哥将自己的毛巾給了沈庭章,“褲腳都濕了,擦一擦吧,不然感冒了。”
這,這是從他宵哥嘴裡說出來的?
宵哥什麼時候……
剛擡起的腿猛地立住,他又看見——宵哥笑了!!
蔺宵其實會笑,隻不過大多時候,一笑準沒好事,還不如冷着個臉,生氣發火。
要他真的溫溫柔柔,比登天還難。
然而現在,居然破天荒地揚起了一個和善的笑。
!!!
“我有喜歡的人了,回了。”半個多月前的一句話重新被他翻出來。
那之後,周揚明裡暗裡打探很久,都沒找出宵哥喜歡的人是誰,現在想想,那句話似乎是在他這個鄰居搬來之後!
周揚連忙抱住怦怦跳的小心髒,直到兩個小孩往他腳上各送了一鏟沙。
“哥哥你在傻笑什麼?”
“嗯?沒什麼。”周揚努力壓下嘴角,見他們拎着小紅桶,夾起了嗓子問:“怎麼不挖了?不是要串貝殼當風鈴嗎?”
“咦~哥哥你說話好惡心哦。”周漫漫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在周揚即将給她一個爆栗前,又道:“沙灘上的貝殼好少,而且天黑了。”
海邊氣溫低,太陽下去後,就覺得好冷。
“那我們回去吧。”沈庭章捂嘴低咳兩聲,過來道:“也快七點了。”
—
退掉遮陽傘和椅子,又到換衣室将衣服換回來,幾人踩着夜空中稀疏的幾點星子開車離開。
兩個小孩早已經精疲力盡,上車沒多久,頭靠着頭呼呼睡過去。
不到七點半回到幸福裡居,周揚背着妹妹,再開自己的車回去。
沈庭章把住搖頭晃腦的小滿,站在兩家中間,低聲道謝:“今天謝謝你。”
“……蜂蜜水,很好喝。”
沈庭章一聽就明白了,是因着昨天的事才有了今天,他笑了笑:“以後要是醉了,我還給你泡。”
“好。”
“不過還是得少喝點酒,對身體不好。”
蔺宵無聲點頭,目送他進屋。
…
今天的運動量嚴重超标,沈小滿回去就蜷到了沙發上,半點不想動彈。
免得他感冒,沈庭章拿來毯子,“晚上,咳咳咳,煮點面吃吧。”
沈小滿哼哼唧唧,睜開眼又慢慢閉上,小手勾住他的食指,放到臉上蹭,“爸爸怎麼開始咳了?”
“估計是吹了風,沒什麼大事。先睡會兒,面好了,我叫你。”
“好~”
沈小滿應下一句,繼續呼呼大睡。
半夢半醒間,總能聽到幾聲咳嗽。
“爸爸?”
等他再睜開眼,屋裡一片漆黑,咳嗽聲越發震耳。
沈小滿掀開被子到處摸,摸到一具滾燙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