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故在旅館的房間内等待嚴競,等了将近一個小時,嚴競才遲來地敲響了房門。
從進屋到環視四周,嚴競都沒帶什麼好臉色,而後他抱着手,站在窗邊回身說:“約在這裡幹嘛?找了個這麼遠的地兒。”
孟斯故沒立即回答問題,隻轉而另外試探着問:“你覺得……眼熟嗎?”
嚴競側開他期待的目光,“我頭一回來,為什麼要眼熟。”
聞言,孟斯故洩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這間旅館的房型是孟斯故找了很久才找到的,布置得和他與嚴競“第一次”的旅館房間基本一樣。
這時,嚴競大概是猜想到了什麼,沉冷的語氣中夾雜了幾分嫌惡:“别跟我說這是你跟他以前住過的。”
孟斯故緩慢眨眼,雖然早已知道結果,心中仍是不免感到重重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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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競不記得。
或者嚴格來說,嚴競從來沒經曆過。
嚴競和那個夜晚笑着發誓“我要再愛孟斯故八十年”的K.E本就不是同一個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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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前,作為聯邦軍校的優等在校生,孟斯故被派去N獨立國暗地支援孤身奮戰的談判代表嚴競。
那時嚴競在N獨立國已然待了近兩年,代号K.E。由于身邊沒有過多可用可信之才,他申請了人才調配。
聯邦派去支援的人才一共五位,孟斯故是其中年紀最小的、理論專業最好的、性格最孤僻的,同時也是私下和K.E感情羁絆最深的。
他們在人前行事相處一闆一眼,從未違反半分條律,在人後卻抓住偷來的每一分每一秒時光相戀,揣着對未來的期盼與迷茫厮守。
半年前,聯邦與N獨立國達成進一步和解,長達多年的戰事得以停休。
K.E需要留下進行善後工作,而孟斯故必須先行回國報道。
臨别之際,K.E要孟斯故再等一段時間,約定着國内相見,等他回來他們便公開關系。他想跟他訂婚,然後孟斯故一畢業他們就去旅行結婚。
誰知“一段時間”一等就是六十多天。
當兩個人終于在國内見到面,孟斯故站在迎接的人群中滿心歡喜地看向嚴競,嚴競的目光卻掃視過他,未做任何停留便落到其他人身上。
眼神陌生且無感,尋不到半分實情。
後來真正面對着面,嚴競的語氣也不再似往常一般溫和——他不認識孟斯故,更将他們相處的一整年忘得一幹二淨。
孟斯故以為嚴競的遺忘是創傷後遺症的緣故,不承想相關負責人告訴他,經過醫生團隊專業會診,得出的結論是:嚴競早在申請國家人才支援之前就患上了雙重人格。
也就是說,嚴競不記得的記憶實際不能稱之為消失,因為它們都存在于身體另一人格的思想裡。
而另一人格K.E,在那六十多天的診治與觀察中再也沒有出現過。
時至今日都沒有出現。
今後大概率也不會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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