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斯故渾身是傷,丢下他有違隊長保護隊員的義務,也絕不符合人道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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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競每隔幾分鐘喊一次孟斯故,孟斯故沒怎麼睜眼,但是基本都及時應答了。
看着懷裡乖順的人每次回答時長而密的睫毛都在輕顫,嚴競很難将他和清道夫計劃中冒着槍林彈雨沖上前的人劃上等号。再仔細想,其實也不像更早之前固執地想要喚起他的記憶、和他重建關系的那個孟斯故。
孟斯故大概從來不好定義。
校園論壇中,絕大多數人對他的成績及策論水平保持認可态度,而除此之外的每一項,孟斯故得到的幾乎都是負面評價——
有關孟斯故追着嚴競搬出宿舍的帖子,關聯詞:【沒自尊】、【同性戀】、【高攀】。
有關孟斯故結束人才支援任務不久就再次申請報名清道夫計劃的帖子,關聯詞:【嚴中校】、【存在感】、【癡心妄想】。
在表白闆塊區,有人匿名開過投票貼,讨論孟斯故這樣繼續窮追不舍,嚴競有沒有可能心軟接受。三個選項,“不會”和“路過”的票數分别占了90%和10%,“會”則始終為0票。
這些帖子熱度中等,嚴競不認為孟斯故會毫不知情,但孟斯故不為所動,也沒跟他抱怨過,依然一次次出現在他面前。哪怕他根本沒給過孟斯故什麼好臉色,間接地幫着印證了論壇中的諸多猜測。
又過了五分鐘左右,嚴競喊孟斯故的名字。
這次,孟斯故沒有及時回答。
情況不太妙,嚴競擡高聲音又喚:“孟斯故,醒醒!”
孟斯故虛軟地靠着他,嘴巴動了動。嚴競低頭去聽,聽他在說:“我,我好難受啊……”
嚴競感慨,這家夥終于直白地在自己面前示了弱,他問孟斯故:“哪裡難受,告訴我。”
問了兩遍,孟斯故才小聲答:“肩膀。”
“等會兒給你換藥,這兒不幹淨,不好消毒。”
“還有眼睛。”
“眼睛你可以接着閉着,但是叫你的時候得回答我。”
孟斯故不知道聽沒聽清嚴競在說什麼,自顧自地繼續說:“……心。”
嚴競語塞,一下子想不到合适的回答。孟斯故也不在乎,呢喃地念起那個人的名字。
這不是嚴競頭回見到他這樣,當日抱着中彈的孟斯故去找原住民救助,孟斯故亦是如此。“K.E”這個名字似乎代表的不是愛情,而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值得求生的念頭。
“K.E……難受…真的難受死了……”
沉吟片刻,嚴競終是黑着臉、回想着視頻日志K.E說話的口吻,放輕語調說了一句:“忍一忍,我在這兒呢。”
而後,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嚴競怒而心道,孟斯故,你這輩子欠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