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一宇把自己的手機遞給秦司霁,“用我的,找到了就買倆,還有噴筆顔料。”
秦司霁才解開鎖屏,祝季季就打來了語音,“有人找你。”
傅一宇正埋頭專心緻志戳珊瑚擺件上密密麻麻的小洞,“你接一下,外放。”
傅一宇也沒想到祝季季還能打來,而且開門見山,“傅總,我還是想最後和你說清楚,雖然我不清楚你對我的感覺,但我喜歡你好久了。我不是胡攪蠻纏,我就是想問,你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我很想知道原因。”
傅一宇停下拿工具戳洞洞的手,滿眼不可思議與秦司霁詫異的視線交彙,也顧不上手上還有白泥了,把手機接過來,“怎麼個事兒?你說清楚點兒。”
祝季季剛才一口氣用光了所有的勇氣,現在再讓她說一遍,她說不出來,沒等她的小姐妹閃亮登場,秦司霁先開口了,“她說喜歡你,問你喜不喜歡她。”
傅一宇眨巴眨巴眼,對着手機,“……我為啥要喜歡你?”
這樣一說祝季季又委屈上了,“你不喜歡我,為什麼要對我好?讓我誤會你喜歡我?”
“我……”我哪兒對你好了?我對誰不都挺好的?傅一宇想不起自己有對祝季季特殊對待,面對祝季季的指責,他啞口無言。
秦司霁歎氣,就知道遲早會發生這種事,“趕緊說清楚啊,别讓人家繼續猜了。”
傅一宇皺着眉頭看他一眼,組織了一下語言回應道,“你是真誤會,我不喜歡你。我隻是喜歡給員工福利,不是針對你個人。”
“……”祝季季的心窩被狠戳了下,眼是酸的,手是麻的,心是疼的,不死心追問,“可是你坐在我工位上說,我獨立堅強上進性格好人還漂亮,很文靜,你對我有點動心的!”(傅一宇原話在墨菲定律二那篇)
傅一宇都沒了解過這個人,怎麼可能說這種話,“我不記得,就算有,說的也不是你。”他對祝季季最深刻的印象隻有公司聚餐時突然跑出去,以及員工數次跟他反應祝季季自從居家辦公後經常聯系不上,消極怠工,能力也馬馬虎虎。所以才把她列入了優化名單。
秦司霁聽着都尴尬,在旁邊直咧嘴,“你總說一些讓人誤會的話,快給人家道歉吧,這事兒是你不對。”
對她好就喜歡她?自己誤會了又跑來罵他?還是他錯了?這什麼邏輯?傅一宇不能理解,但嫌麻煩不想糾纏下去,“行行行,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好,讓你誤會了不好意思啊,你看你那邊是把我删了還是拉黑,随便。”
說完就挂了,然後把祝季季的一切聯系方式全部拉黑,躲清淨。
(祝季季和陳貝貝那邊很生氣,但對劇情不重要,所以不寫了)
秦司霁看他這套行雲流水的操作,“你這樣過多少人了?”
“沒數過,這種已經沒用了的人,往後出現隻會添亂打擾我生活,趁早清除省心省力。”
“……所以,”秦司霁早就想問了,“當初,是不是在我把你拉黑之前,你就已經把我删了?”
傅一宇目視線轉上,目不斜視嚴肅着臉,“沒有,我是後來發現咱宿舍裡你隻把我删了,很生氣,才把你也删了。”
秦司霁呶呶嘴唇,他還有另一個很耿耿于懷的事,“你當時翻臉不認人,見我如陌路,連帶飯都隻給老三,完全忽視我,讓你幫忙拍照你也當沒聽到……明知道我是被冤枉的,你也沒幫我澄清,所以……我當時挺生你氣的。”
傅一宇微蹙下眉頭,放下手機,一句話不坑去洗手,秦司霁站在原地看着他去了又回,以為自己提了不開的壺,又惹不痛快了,“算了,既然過去了,就……你找啥呢?”
傅一宇翻箱倒櫃找相機包,掏出封存好久的SD卡,遞給秦司霁,“我去展會拍的古代紋樣,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走了,一直沒能給你。”
秦司霁接過卡,捏在指尖,靜靜看着,緩緩說道,“……你就是這樣,對誰都好,連跟我冷戰都不忘拍照回來,剛才那個女的誤會你,八成也和我當時一樣,認為自己對你來而言是特别的存在,可是我們都會錯意了。你就是個中央空調。”
“我有這麼糟麼……”傅一宇其實也煩自己這樣,可是讨好型人格根深蒂固,他身為一個社恐社畜,根本不喜歡對所有人面帶微笑嘻哈玩笑,遇事總是優先考慮别人的心情,害怕沒人理,所以日常殷勤照顧所有人,其實心裡一直渴望有人能留在他身邊,不貪圖他的照顧,不享受他提供的便利,能夠記得他的喜好,真心了解他,關注他。
這也是他從不搞對象的原因,因為曾經對他告白過的人,都是奔着長期受到他呵護和照顧來的,他需要的是平等互助的陪伴,而不是做一味付出、處處遷就的奴仆。
“我希望你能就這次的事改一改,别再做一些讓人誤會的事了,這樣對你自己也好,免得總挨罵。”
“……”他要是能改早改了。傅一宇内心很無奈。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這次是秦司霁的。
“誰啊?”傅一宇好奇問舉着手機遲遲不接的秦司霁。
“……唉。”無奈輕歎,接通了電話,“您好。”
電話另一頭的江英先直言目的,“明天幸陽出獄,你跟我去接他。”
“……呃……”
江英先聽到他遲鈍,情緒嗷一下子激動,“你反悔了?我們不都談好了?!”
“倒不是反悔,”秦司霁一點也不着急,兩人情緒明顯區别,慢吞吞地解釋,“隻是我現在被封控了,才第二天。”
“你……”江英先千算萬算沒算到這茬,一時語塞心梗說不出話,“你,你真是……算了,先注意防護吧,能出來了告訴我。”
“嗯嗯,好。”
挂斷後,傅一宇比他還松了口氣,“行,這下你不用硬着頭皮去見那個混蛋了。”
“……看看再說。”畢竟已經幫助答應江英先,也接受人家提供的創業便利條件了,再怎麼不情願也得兌現承諾。
「某信息技術交流會議活動現場」
“感謝戴總的精彩演講,提到現代信息流量實際運用的……”
主持人手持話筒嗓音洪亮上場接台,戴珩津從演講台上走下來回嘉賓席,随行的會議助理躬身将他的手機遞過來,小聲轉告,“您的朋友,田書行十分鐘前來過電話,急事。”
戴珩津一聽這名字,立刻接過來,起身離席到會場外打了回去,眉額凝重,接通的第一時間便問,“出什麼事了?”
田書行是戴德遠老戰友的兒子,兩人自小就認識,有什麼事都互相幫助不啰嗦,很深的交情。田書行在航空公司管理層,這些年暗中幫戴珩津更改過不少飛行記錄,這次臨時受托照顧單粱順利出境,“我一直在開會,安排下屬去接待你那位朋友,但是找不到他,場内播報很多次他也沒出現,電話打不通。他是不是還沒到?”
“我三小時前就送他去機場了,過完安檢我才走。”
“……好,我知道了,你别急,我們再找找。”
戴珩津擡手看表,飛機還有不到一小時就要起飛了,他這邊還要出場午宴見幾位有名望的信息專家,“麻煩你了,一定要找到,他很重要。”
“好。”
「飛機上」
同一姿勢束縛着待久了甚是疲憊,單粱終于忍不住,“你們不管飯啊?我餓了。”
齊嚴看他一眼,低頭繼續敲電腦。
得不到回應,單粱再繼續,“我要上衛生間,很急,或者你不介意,我就地解決。”
齊嚴好笑道,“餓了去衛生間?”
單粱嫌棄道,“你怎麼會把這兩件事混在一起,嘔。”
齊嚴合上電腦,站到單粱身前,居高臨下,“難受了?”
“這麼綁你試試?”叫闆之後小聲蛐蛐,“……一點同理心沒有。”
齊嚴也不生氣,“你不問清楚就跟我走,怪誰呢?啊~你不會把我當成戴珩津安排接應你的那位朋友了吧?”
單粱疑惑,“什麼朋友?安排誰了?嘁,少詐我,我才不上你當。”
齊嚴微蹙眉心,“你不知道戴珩津找他朋友幫你出境的事?”
“你要問幾遍?沒有沒有。哪兒有什麼朋友,他親自開車送我來的。要是有人接應,他幹嘛不說?”
“所以我一出現,你就知道我有問題?”
“嘁……”單粱都懶得回他,“你們真蠢啊,綁架我威脅戴珩津,拜托,我才認識他幾天啊?睡兩覺就把我當他對象了?床上說的甜言蜜語你們也當真?”
齊嚴注視眼前身手受束縛如階下囚卻趾高氣昂的單粱,沉默中的沉默。
“诶,我說,到芝加哥你們把我扔一邊自生自滅就行,我不耽誤你們,你們也别耽誤我,反正戴珩津也不知道我具體在哪,你們要想利用我釣他來,随便,至于他來不來,你們要怎麼對付他,這都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想摻和你們的恩怨。”
齊嚴還是不說話,他腦中拆分各個有價值的信息再彙聚總結一個新思路,得到的結果令他震驚,視線再次轉到單粱身上時,眼中摻雜幾分不悅與逞笑,“不,你哪兒也别想去。”
“我都說了,你們的事跟我沒關系!我不喜歡他,他也沒你們想象的那麼愛我!”他想就此離開戴珩津,跑路消失了!
“閉嘴,”齊嚴原本和善的面孔,收起笑意後格外陰冷,一掌拖握起單粱的臉,掐得單粱生疼,“安分點,我可不是請你來度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