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其玉看着他的瞳孔，兩人對視，沒有一個人退了半步。

“這就是你說的不用出做出抉擇的辦法？”他問鄭燕峤。

鄭燕峤：“是。”

賀其玉心裡說不上好，也說不上壞。有種酸澀的感覺。他的擔心安全落地，可另一個擔憂卻轟然而至。

他成了陰差，而他會一直是凡人。

這一世結束，下一世、下下世……他們什麼時候才能在一起。

“那我們的下一世呢？”賀其玉蓦地反問，聲音失落低沉，“隻有我一個人。”

鄭燕峤目光缱绻：“不會，我會隻有你一個人。你成了人，我會成為鬼，以鬼的形态一直陪着你。”

賀其玉輕笑，低聲回答：“好。”

因為他，下一世他不會再害怕鬼。

賀其玉這時并沒有想起鄭燕峤曾說過他們沒有下一世，也沒有深究這話的含義。

他們和好如初，當然，他們更不像鬧過脾氣的模樣。

一天，兩天……賀其玉沒有任何動靜，他沒有去聯系道士，林清的計劃眼看要落空。

他不得不承認變數太多，計劃不能按照原本的劫數來定。

林清打算直接把道士介紹給了賀其玉，趁周一吃飯的機會。

兩人事先約好，然而林清并沒有告訴他要帶客人的事。

周一，下班後。

賀其玉一個人前往目的地，鄭燕峤去處理鬼魂相關事務。

賀其玉剛進包廂，腳步還沒落地，便認出坐在裡面的道士是誰。

下班時遇到的道士、父母請來的道士，還有這次見到的道士，全都是一個人。

賀其玉看着坐在對面的兩人，疑心漸起，視線在林清和道士兩人身上來回逡巡。

落座之後，還沒來得及說話，林清直接要對兩人相互介紹。

賀其玉直接打斷：“這人……算上今天，我見過三次，他不是一個好人，自然也不會是一個好的道士。”

林清第一次見到賀其玉這麼嚴肅的表情，忽然，他意識到這個辦法可能也不太行。

賀其玉看上去不像能接受這個道士的模樣。

林清心道糟糕，沒立馬回答反駁，而是看了一眼老道士。

那道士心領神會，摸了一把并不存在的胡須又悠然道：“你的房裡是有鬼，鬼氣很深。”

“ 連你的身上都沾了鬼氣，隻不過現在這隻鬼沒在你身邊，說不定還在你家裡。”

賀其玉神色從容，不因為他的話驚訝，也不因為他的話害怕：“我家裡沒鬼。你要是能看出來，你大可以去看。”瞥了一眼道士，“你不是知道我的家在哪裡嗎？”

房裡沒有鬼，他的床上倒是有一隻鬼。

道士緩緩一笑：“看來賀先生還是記恨上次的事情。”

他的話讓林清和賀其玉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去。

道士悠悠地歎了口氣：“你父母過來找我，我也不好拒絕，畢竟也是朋友介紹的。再說，當時我也沒怎麼樣，拿人錢财替人辦事，我做的也不算錯，就是得罪了你。”

“可我聽小林說，你也很确定你的家裡就是有鬼。我上次的話也不是胡謅，說的句句屬實。”他看向賀其玉，“你對我誤解這麼大，可能是之前賀先生的父母和賀先生之間有些誤會吧。”

賀其玉冷笑一聲：“這跟父母有什麼關系？隻不過是你讓我第一眼看了便覺得不舒服。”

道士沒預料到賀其玉是直接針對他，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刻意放緩語氣：“賀先生，别緊張，我想先問你幾個問題。”

兩道暗沉的目光幽幽地看着賀其玉。

賀其玉挑了挑眉，渾然不覺不自在，用一種好笑的目光回看：“緊張？”

道士似乎并沒有把他的嘲諷帶進語言系統裡，仍開始問：“你還和之前的鬼糾纏在一起？”

賀其玉沉默不語，直到林清叫了聲他的名字：“其玉。”

他看了看林清，又把目光轉移到道士身上，淡聲道：“我沒說過，你問我，我就要回答。”

賀其玉又掃了眼林清，神色無奈地歎口氣：“我本來是想請你吃飯，那既然你不想吃飯，我今天也不強求。”

賀其玉直接起身離開，而身後的林清突然說話。

“像他這種逗留過人世間的鬼魂，仍會被按時丢入輪回道，要不了五十年他就會再次投胎。”

“你們有很大幾率會錯過。”

賀其玉毫不猶豫地往外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阻攔了他的腳步。

“賀先生，我知道世上有一種法術，可以把把死人變成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