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彥在上前打招呼和不去打招呼之間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不去打招呼并且立刻躲遠點。
猶豫一秒鐘都是對學生身份的不敬。
他低垂着眉站在厲慎行身後不遠處,小步小步地往後挪。厲慎行卻在某個瞬間突然背過手,像是下一秒就要轉過身來。
溫彥一驚,下意識就推開了離他最近的一扇房門,閃身進去,并順手把門帶上。
聽說遇到老師了還故意躲着不打招呼,是會罪加一等的。
好在厲慎行并沒有看見他,隻是轉過身往後看了眼就走了。聽着腳步聲漸行漸遠,溫彥松了口氣,這才聽到背後似乎有什麼動靜。
以及雜亂的呼吸聲。
他轉過身去,看見呆若木雞的黑壓壓一群人。
……
這個房間本來是二樓的雜物間,并非包廂,平常員工都不會來,隻有清潔工出入這裡。然而此時不大的房間卻擠滿了人,溫彥眼尖地看見房間左牆本來該挂一幅很大畫像的地方現在成了一扇石門。
至于為什麼會對畫像的位置這麼清楚,是因為他昨天來的時候拍照識圖,發現這張就幾根奇怪線條的畫要三千萬聯邦币。
溫彥對人類的藝術十分不理解,對他昨天晚上也畫了幾根線在拍賣網站上賣但沒有人買賬更不理解。
石門的左右各放置一盞琉璃燈,裡面是一節長長的樓梯,并不像電影中的地下密道一樣黑漆漆一片,反而很亮堂。甚至可以說奢華,樓梯的材質一眼看去便知是名貴的建材,扶手兩邊也都是精心雕飾的紋路。從溫彥這裡看過去一眼望不到盡頭,隻能看到視力極限處的一團亮光。
現在黑壓壓的穿黑袍人全都堆在出口,像是什麼邪教組織散會現場,一雙雙眼睛有些茫然又警惕地緊緊盯着這個突然闖進來的戴黑色面具的男人。
溫彥差點吓得把觸手放出來。
黑袍人們互相看了看彼此,又看看溫彥,手慢慢地移向後腰。
哎等等!
不是,邪教組織開會為!什!麼!不鎖門!
溫彥視線下移,看到離他最近的站在門口處的黑袍人手裡拿着的鑰匙。
……真巧,别人剛打開鎖他就正好進來了。
溫彥的遺言是:他再也不會誇邪教組織酷了。
但在寫遺言前,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搶救一下。
溫彥轉過身,慢條斯理地将雙手背在身後,沉聲道:
“是我。”
黑袍人聞言開始打量他。
戴黑色面具的男人顯然并非普通人。左耳戴滿的頂級功效抑制環就足以證明他的實力,甚至戴着這樣多的抑制環,身上也殘留着叫人心生畏懼的信息素壓制。
即使戴着面具,單看露出的眉眼和下颚也知相貌不凡,氣度更是異于常人。
況且又這樣鎮定。
黑袍人們像是給他安上了什麼身份,臉色變得有些恐懼,摸向後腰的手也慢慢縮回來。
溫彥再接再厲,冷冷地哼了一聲。
“一群廢物,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他刻意壓低了聲線,使得嗓音陰冷森寒,叫人不禁心生戰栗。
領導的PUA大法,不管在任何情境下都适用。
領頭的黑袍人聽見這話,忙不疊跪在地上,擺出跟方才厲慎行一樣的手勢,面色慘白道:“大人,是使徒無能。”
黑壓壓一群黑袍人也跟着跪下來,雙手置于胸前,食指中指交叉着點了點胸口。
哇哦。
邪教組織還是酷的。
領頭的黑袍人沒聽見動靜,壯着膽子往上看了一眼,就看見那位戴黑面具的大人面無表情掃了他們一眼,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溫彥将雙臂交叉置于胸前,對着窗外南方的方向作出虔誠的樣子地彎了彎腰,低聲道:“八頭蛇在上。”
喊喊口号就解決的事,何必要動武。
領頭的黑袍人看溫彥行的是守門人大人才能用的禮,徹底放下心來。又看見溫彥冷峻的眉眼在說這話時的一瞬溫和下來,似在思索什麼,不禁心中感歎:不愧是守門人大人,信仰是這樣地虔誠。
其實溫彥在思考:八頭蛇,和他這種八爪章魚會不會祖上是親戚?
四舍五入他也是親戚,拿名頭糊弄一下人應該是不會遭天譴的吧。
“行了,滾吧。”溫彥揮了揮手,語氣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