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感受不到半分寒涼,分明是對外界的感知大大下降了。
“師尊,你的領域還好嗎?”趙璟冷不丁問道。
“上次碎了之後,已經修複過了。”江南行也有些詫異,“難道這也有副作用?”
趙璟略略搖頭。他越想越覺得,其實是因為有一半領域在他身上,離體太久了,才出的問題。
本來領域就隻有一半,還受了嚴重的創傷,恐怕根本就沒養好。
以合道期的修為,剛開始可能無礙,如今四年過去,越拖越久,便初現端倪了。
趙璟眉頭緊蹙,立刻抓住江南行的手腕,周身靈氣已然運轉起來:“師尊,我如今已知道如何調動領域了,我先把領域慢慢渡還給你。”
江南行敗在感知有些遲鈍這一點上,意識到後,如潮般的靈氣已經湧入經脈之中。
溫暖如春水的靈氣瞬間流遍四肢五骸,他倏然閉了閉眼,長睫顫動幾下,須臾後,有些無奈地擡眼道:“你……就不能再慢一點嗎?”
“嗯?”趙璟不解地看着他,“我還沒有開始引渡領域啊。”
江南行歎了口氣,捂住了發燙的額頭:“你的靈氣已經與領域交融,體感上,都差不多。”
兩股混合靈氣進入,讓遲鈍已久的感知突然過分敏銳起來,各種聲音、氣息、觸覺驟然清晰起來,甚至敏感得過分了。
如池面激起陣陣漣漪那般,指尖輕微地顫動着。
熨帖,溫和,生機勃勃,任何一個褒義詞都合适形容的靈氣之潮,卻隐隐地作弄着人。
也不痛苦,隻是有些……不堪忍受。
趙璟渾然不覺,認認真真道:“那我注意着些。”
他這般一臉坦坦蕩蕩,無比清澈正直的模樣,江南行欲言又止,最終也沒說什麼。
這種靈氣引渡最好是有始有終,不宜半途而廢,否則對發起者也有壞處,便幹脆任由他去。
…………
這一引渡,便是從下午到晚上。
細細密密的冰晶沒有實體,緩慢地生長着,漸漸重新構築出一個卵殼似的薄膜。
趙璟停下時,那完整的領域已然重新結出一小半。
他暗暗松了口氣,卻發現江南行長睫低垂,看不清神情,隻用手支着額頭,像是有些困乏了。
他關切道:“師尊,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去休息吧?”
沒有回答。
趙璟抿了抿唇,又問道:“可以嗎?”
也不知是問雙目輕合之人,還是問他自己。
江南行動了動,語氣有些古怪:“不用……你回去吧,辛苦你了。”
他的嗓音帶着一絲慵懶的沙啞,仿佛剛從混沌的夢中醒來,像耳語呢喃般低沉而柔和。聽得趙璟耳邊一麻,臉又有燒起來的趨勢,忙不疊點頭應了,從席上下來。
“那明日我再來。”他趕緊補充道,“師尊的領域隻完善了一部分,所以不能隻一次。”
“……”
江南行笑了笑:“好啊。”
他鮮少如此正兒八經地惜字如金,像是怕說多了暴露些什麼似的。
趙璟有些摸不着頭腦,但又轉而想到師父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便聽話地走了。
不管怎樣,師尊的領域在漸漸修複,他也如願以償地能陪在師尊身邊,這便是非常好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更衣洗漱完畢。趙璟猶豫了一下,沒用清潔術法,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地把今天換下的外衣疊起來,放在床頭。
方才靠的很近,衣襟上沾滿了熟悉的清雅氣息,此時淡淡地萦繞在周圍,有種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就這般一夜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