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冥雖然僥幸留了下來,但闵遊是無論如何都不準他繼續睡在自己身邊了。聽聽他都說的什麼混賬話,什麼叫每天都想着他做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還得了!
于是,在闵遊的呵斥下,白冥認真研制朱漆秘法的同時,很不情願地買回來了兩大車磚木,磨磨蹭蹭蓋起了新屋子。
等到春末夏初,灰山嶺上的朱果林長出了第一批果實,白冥的新屋終于蓋好了。
新屋蓋得寬敞結實,收拾得幹幹淨淨,各種生活用品一應俱全。
闵遊坐着輪椅視察一番後表示很滿意:太好了,以後白冥就沒有理由再賴在他那裡了。
白冥則垂頭喪氣的,在闵遊的催促聲裡卷起鋪蓋随意地往新屋床上一扔,又杵到他跟前,“神君,我不想離開你。”
“哪裡離開了,”闵遊心裡樂開了花,“這不是很近嗎,你在門口一探頭就能看到我。以後你想夜裡偷偷做點什麼,我也不會發現。”
白冥苦着臉:“我沒有什麼要偷偷做的。”
闵遊拍拍輪椅扶手,“我得送點什麼祝賀你喬遷之喜……送什麼好呢?”
“不必了。”白冥悶聲道。
“還是意思一下吧。”闵遊從衣袖裡掏出一隻小布袋子,打開,看到裡面滿滿的珍珠,輕歎了口氣。這還是上次白冥把他氣哭了掉的眼淚,後來被白冥全部撿起來裝到袋子裡交給了他。如今他也沒什麼珍稀的寶貝了,大水神的一把眼淚,六界中獨此一份,也夠排面吧。
白冥看到那些珍珠,顆顆圓潤飽滿,光華流轉,有些呆了,“神君,你從哪裡得來的?”
闵遊怒視他,“你還好意思問,都是你惹出來的!”
“我……”
“好了别再提了。”闵遊不耐煩道,他攤開右手,掌心緩緩冒出一團晶瑩剔透的泉水,接着,泉水将那些珍珠都吸了進去。
頓時,闵遊掌心中藍光大盛,泉水“忽”地如火焰般升騰膨脹開來。好一會兒,水流漸漸回落,神光消失,露出一枚瑩潤剔透、泛着微微藍光的如意狀吊墜。
闵遊把手向前一伸,“給,自己編個繩穿上戴起來吧。”
白冥小心翼翼拿起那枚吊墜,看了又看,又把它貼到唇上,十分激動:“謝謝神君,我可太喜歡了!”
闵遊抖了抖,“别這麼肉麻。”他轉動着輪椅往外走,“天色不早了,你洗洗睡吧。”
誰知,闵遊剛回到神像中,發現白冥又跟過來了,“你又來幹嘛?”
白冥沉默地走過來,張開雙臂樓抱住了他的腰,将臉埋在他胸前,“我還想跟你一起睡。”
“不行,快滾。”
白冥不肯撒手,“神君,我以後能叫你的名字嗎?”
“不行。”闵遊掰開他的手,“滾去你的屋睡覺。明天給我早起,去灰山嶺采朱果去。”
“我會去的。”白冥嘗試再次勸說,“神君,我的床很寬敞,睡我們兩個完全沒有問題,是用六道木做的,你睡在上面和在神像裡沒什麼區别,還更舒服,為什麼不去?”
闵遊無語望天,我都不想跟你一個屋,更别提睡一張床了,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不可控制的事情。他現在雙腿廢了,行動不便,真有點什麼,豈不是他吃虧!
闵遊揮手趕他走,“快滾,你怎麼回事,誰說的要避嫌?你最近實在太奇怪了,好好去靜靜吧。”
白冥眉頭緊鎖,心事重重地離開了。
他走後,闵遊松了口氣,扶額歎息許久,才終于開始靜思打坐。
近日,闵遊感到神力增長迅速,隐隐到了突破的關口,他也愈發勤奮,每天晚上都認真調息、修煉。
如今,他是神界中最末流的村神,若走一般的晉升途徑,大大小小的劫數不知要經曆多少。如果能夠奪回他的神筋,重塑神格,就能一步登天,重回巅峰。可這談何容易,他的神筋不知被玄曜鎮壓在哪裡,也或許早就被他切得七零八落了,他得修煉到猴年馬月才能找回來。
或許是因為他分了心,再加上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闵遊隻覺體内的神力本源翻湧得厲害,仿佛颠簸在起了烈風的海面,晃得他頭暈目眩。
突然,一縷濁氣自體内泉眼中沖出,“哇——!”闵遊再也忍不住,張嘴吐出一口黑血,整個人歪倒向地面。
白冥聽到動靜,三兩步急沖進來,恰好看到闵遊倒地,忙一個箭步上前抱住了他,“神君,你怎麼了?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