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您,齊想姐。”
舒明言收到來電以後,心裡的猜想被明确驗證,反而沒法高興起來。當然不是重生的猜想,舒明言拜托齊想确定的,是江弦生有心理疾病的猜想。
雖然一直有去試探江弦生的想法,但借助齊想,一開始并沒有在舒明言的考慮範圍内。讓舒明言意外的是,自家表妹舒明若居然和齊想頗為熟稔,舒明若大學讀的是臨床八年制的醫學生,而齊想正是她實習時期的帶教,二人關系不錯,即使現在舒明若已經畢業,依舊時常有在聯系。所以,當舒明言從來家中玩的舒明若的視頻通話頁面看見齊想的時候,舒明言有了新的想法,更是在得知齊想對心理學也有涉獵以後,腦中的原定計劃立刻被否定,最合适的人選已經出現。
于是,舒明言委托表妹約見齊想,拜托她替自己看一看江弦生,是否真的是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齊想原本就有見江弦生的打算,便順水推舟答應下來,這才有了先前的一出。
舒明言翻看着《防線》,不斷思考該如何與江弦生溝通,如何幫助她解決症結,治愈她受傷的心。
“阿弦以前的文字和現在有很大區别,不是短短幾年就能夠練成,這次的《防線》和上一世也有變化,特别是任燦這個角色,比之前更加陰暗複雜。如果阿弦真的是不止一次重生,看阿弦的樣子,想必重生的緣由多半是因為我的死亡。”
平闆上的電子文件翻向下一頁,思緒也往前行進一步。
“如果我會死,那兇手的背景定然不簡單,如果不是意外卷入事件,更有可能是與我有交集的某個人因為某些原因會殺死我。如果我知道我會死,知道阿弦會重生,那我最有可能做的是……”
舒明言不斷剖析自己,設想如果在江弦生過往的重生中,她知道死亡的真相以及無能為力改變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做的便是——讓重生的江弦生與舒明言分手,優先确保江弦生的安全。
“讓重生的阿弦與自己分手,必須保證阿弦能夠活下去!”
舒明言回憶起分手那日的情景,心下覺着可能不止這個原因,她到底經曆了怎樣的死亡,才會出現那樣的狀況。
2036年7月9日,因着前一日的求婚,舒明言與江弦生鬧得有些晚,第二日自然是起不來。早上七點,睡夢中的舒明言被身旁戀人的動靜吵醒,視野有些模糊,舒明言揉着眼睛望向身旁的戀人,卻見江弦生面色蒼白,身體顫抖得厲害,仿佛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恐懼一般,臉上全是淚水,滿臉痛苦,口中說着什麼含糊不清。
“阿弦!醒醒!阿弦!”
舒明言抓住江弦生掙紮的雙手,控制起來以免她弄傷自己,焦急地喚着戀人,顫抖掙紮的人漸漸平穩,舒明言心中的不安感覺卻愈發強烈。隻見江弦生緊閉的雙目猛地睜開,四目相對,明明是朝夕相處的戀人,江弦生的眼中卻充滿恐懼,仿佛眼前的人不是戀人,而是别的什麼恐怖的東西。
她的掙紮越發激烈,她推開了她,逃也似的沖進衛生間,抓着洗手池吐了起來。
聽着衛生間傳來江弦生嘔吐不止的聲音,舒明言很是擔心,心裡是迷茫不已,她完全不知道一夜過去,戀人這到底是怎麼了?但直覺告訴她,現在不應當進去,否則可能會加重對方的反應。
良久,江弦生才從衛生間出來,見到舒明言後,江弦生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便是分手。
“舒明言,我們分手吧。”
短短一句話,如同盛夏裡暴雨夜的驚雷炸響,将舒明言劈得無法思考。舒明言不明白,前一天還興高采烈求婚的人,一覺醒來就如此冷酷地說分手。
那時的江弦生,臉上分明還挂着淚,口中卻吐出惡劣的話語。
“我是一個愛慕虛榮的人,我一開始接近你就是為了利用你的權勢,現在目的達到了,我也不想再裝了。分手吧,對你我都好。”
她的話語是那樣殘忍惡劣,但舒明言卻從那雙滿是惡意的眼裡看出了不舍和決絕,明明江弦生才是那個開口傷人的那一個,眼中的淚卻一顆一顆地往外湧出,她站在那裡,好像隔離了整個世界,巨大的悲傷籠罩着她,将她同世界剝離。
不等舒明言反應過來,江弦生越過她,快速穿好衣服,收拾起行李來,舒明言這才反應過來拉住她問道:“阿弦,你開玩笑的對不對?你演的太像了,都吓到我了。”
江弦生冷冷地甩開舒明言,拖着行李箱快步走出房間,不等舒明言追上,就在舒家衆人詫異的目光裡,開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