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弦生回到寝室,剩下的蛋糕少了一塊幹淨的,手腕上多了一件手串,這樣明顯的變動怎麼會不被舍友發現?自然,免不了被打趣一番,室友們開着玩笑話,眼裡滿是八卦。
“哦~悄悄下樓~”
“誰?是誰來了?”
江弦生紅着臉避而不談,隻說是一個朋友,室友雖有八卦之心,但到底也沒過多為難她,見她實在不答,也就放她去洗漱了,再晚一會,就該沒熱水了。
那一晚之後,有什麼在悄悄改變了。
舒明言是一個很好的人,在真實的與她接觸以後,江弦生不止一次産生這樣的想法。
在劇組時兩個月的相處,即使舒明言存了逗弄江弦生的心思,但對于她的幫助是實實在在發生的。江弦生不懂的地方,無法自在出入戲,不能理解劇情的時候,都是舒明言幫助她解決。
江弦生不是一個主動的人,想不明白也隻是悶頭苦思,然後第二天因為拍攝不順被谷山河訓斥,是舒明言發現她的困惑,主動上前幫助,也主動幫她轉移打消谷山河的怒火,将她解救出來。
對待其他人,舒明言亦會如此,劇組裡不乏有經驗尚缺的演員,對于找她詢問或對戲的,舒明言總是耐心解答他們的疑問,對于同江弦生一樣羞于上前隻得自己悶頭苦思的年輕演員,舒明言也會主動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面面俱到,熱情大方。
不藏私,不冷臉。
舒明言總是在笑,她笑得溫和,笑得溫暖。
江弦生很喜歡舒明言的笑容,像是明媚的春光,照在寒冬的大地上。
是熠熠生光的寶石。
所以,江弦生沒忍住,被舒明言發現了她将她看作遊我之事,江弦生也沒忍住,坦言了遊我之于她的意義。
“是她改變了我,遊我,點亮了我的生命。”
“謝謝你,演繹出了遊我。”
“謝謝你,讓遊我存活于世間。”
編劇創作出角色,可讓角色從紙上活過來的,恰恰是演員,對的演員才能讓角色鮮活的存活于世。
演繹出遊我的舒明言,對于江弦生來說有着不同的意義。
在江弦生逐漸分清楚舒明言與遊我的同時,江弦生卻發現,舒明言已成了她生命中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有意無意間,回過神時,江弦生發現自己總在看舒明言,看網絡上的她,看現實裡的她,江弦生總在看舒明言。
她看啊,看啊,看到了心裡。
悄悄地,藏在心裡。
這份感情,是什麼呢?
江弦生不太明白。
是喜歡?可是喜歡……江弦生并不喜歡“喜歡”這個詞語,喜歡,曾經對她而言并不是件好事。
稍稍一動,就足以傷筋動骨。
江弦生按下心中的鼓動,讓自己平靜地向前走去。
于是,夏日豔陽,催生了風的暖意。
秋日,江弦生重心再次放在學業上。江弦生學習總是很刻苦,她自認并不是個聰慧的人,自幼,院長便告知她們讀書重要,所以江弦生在這一方面異常努力。
她不聰明,但她足夠努力。
自十歲那年打架過後,接受了院長批評教育的江弦生更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成績也逐漸名列前茅,也超前自學完成了一部分課程。五年級下學期,江弦生和幾個同學在老師建議下提前參加了升學考試,跳級上了初一。
晚了一年入學的江弦生,終于追上了同齡人的腳步。
江弦生一直都知道,讀書的重要性,她如今走下的每一步,都抛不開學習。
即使現在演員的收入,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有人可以為此放棄學業,但江弦生不會,江弦生從未放棄寫作。對于現在的江弦生來說,演繹是工作,不讨厭,卻也談不上熱愛,可創作不同,那是遊我賦予十七歲的江弦生的夢想。
想要創作出那樣的角色。
江弦生想要創造出遊我那樣的角色,江弦生想要寫出遊我那樣的人。
十六歲的舒明言通過“遊我”,跨越時間,帶給了十七歲的江弦生“想要”。
遊我教會了江弦生不放棄,遊我讓江弦生明白什麼是想要。
而如今,江弦生知道,自己想要得更多了。
她想要——
心跳,在想到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冬日又一次到來。
難得的閑暇,江弦生端坐在桌前,咬着筆有些遲疑,最終,筆落在空白的本子,稍一用力,墨水帶出文字。
緻那一天,我所遇見的你。
是無人可訴說的心事,是無人可聆聽的情緒。
2033年12月,《你與我的故事》項目啟動,除原定演員外選角開啟,1月底,角色全部敲定。
2034年3月初,新年剛過,江弦生、舒明言先後入組,其餘演員也陸續入組進行封閉學習。
2034年3月15日,拍攝正式開始。
“曉夢~陪我去嘛~”莊錦瑟如同樹懶一般挂在周曉夢身上,聲音上揚,顯然一副撒嬌的模樣。
周曉夢闆着臉,面不改色視莊錦瑟如無物,她淡定地放下最後一箱東西,旁若無人地沏起茶來。
開水燙壺以除壺内異味,緊接着舀一勺茶葉放入茶壺中,然後慢條斯理地用熱水溫杯,除了無法坐下,周曉夢從容自若到完全不把背上的重物挂件當回事。正當她高提水壺準備沖泡時,背上的樹懶猛地加重力氣壓了下來,像是在發洩她被忽視的不滿,周曉夢一個沒注意,手上失力,熱水倒偏了些許不說,還險些将茶壺跌落,周曉夢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終于浮上一絲不耐的神色。
“曉夢~曉夢~”
耳邊煩人的呼喚沒有停歇,身子被那人帶着一晃一晃,周曉夢到底還是歇了飲茶的心思。身上挂着的人形物件誓不罷休,周曉夢被擾了清淨,心裡清楚莊錦瑟的性格,若是今日不答應,恐怕接下來别想有安生日子,周曉夢幽幽地歎出一口氣,無奈應承。
“下來!我同你去便是。”
“好嘞!”
得到了回答的莊錦瑟當即從周曉夢背上跳了下來,頗為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好,這一段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