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愛人。

…………

一切清洗完畢，再換了一套床單被套之後，傅聞奪将懷中的愛人輕輕放在床上，自己躺在他的身側，半摟着他給了一個晚安吻。

“嗯……”

唐陌迷離着眼看向他，後者吻上他的眼簾。

“晚安，磨糖。”

“維克多……”唐陌翻過身抱住他，将頭埋入他的胸膛。這一個月來他總是心神不甯，晚上頻頻做夢，醒來時卻又完全不記得夢見過什麼。受夢境的影響，唐陌懷舊的次數越來越多，情緒也越發脆弱。愛人不在身邊，每日醒來摸着空蕩蕩的身側，總免不了要怅然若失一番，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以至于連洛風城都覺察了不對。此刻愛人回歸，壓抑的情感霎時爆發，洶湧而來。唐陌嗅着他身上的氣息，隻感到一陣心安。

“維克多……”

“嗯？”傅聞奪微微皺眉，懷中人兒情緒波動之甚令他少有的意外。

“我想你了。”

唐陌的聲音悶悶的，落在傅聞奪心頭卻不亞于平地一聲雷。明明方才才道過晚安，可僅僅四個字，傅少校引以為傲的自控力就被擊得粉碎，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地一聲崩斷。

“我也想你……”

眼前被陰影覆蓋的時候，唐陌其實是有些懵的，他聽清的最後一句話是——

“唐陌，這是你自找的。”

…………

當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穩，不安感築起的高牆崩塌，重逢的二人耳鬓厮磨，互道晚安，懷抱着最熟悉的氣息沉入夢鄉，有些話就再不必宣之于口。

畢竟。

我愛你——

自始至終，從未改變。

月輝透過窗戶灑下，在唐陌的臉上投下一片光亮，青年的眉心皺了皺，似乎是當年面對危險的本能被喚醒，唐陌掙紮着想睜開眼，卻最終抵不過層層襲來的困意，沉沉睡去。

然而夜色沉沉之間，一串微不可聞的亂碼聲響起。空中一個塔狀虛影陡然浮現，扯動了幾下，發出滋滋的聲音，最終消弭于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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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高樓大廈之間，小巷内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本該是夜深人靜的時刻，卻似乎有什麼東西反射了月光，銀色的光芒在修長好看的指尖轉動了兩下，被他的主人收回袖間。月色将娃娃臉青年的影子拉的很長，白若遙雙手插兜，在某個時刻腳步微微一頓，眯着眼看向遠處。

黑塔？

那黑色的影子轉瞬而逝，快的讓人幾乎以為那隻是後遺症引起的錯覺。

白若遙的眼神卻在刹那間凝住了。

半響，那人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弧度。閉上眼吹起口哨，自顧自的越走越遠。

街旁樹梢微動，娃娃臉青年的聲音被風吹散開去，回蕩在空無一人的街角。

“嘻嘻，看來又有好玩的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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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的上海，比白天少了許多人氣，燈火闌珊，偶爾能聽到一兩聲鳴笛。

洛風城的辦公室裡此刻燈火通明，筆記本電腦上一串串數據浮現，金絲眼鏡由于汗水從鼻梁滑落，又被男人推上去，反複幾次，電腦上的數據資料似乎終于是編撰完成，洛風城合上筆記本電腦，脫力靠在椅背上，擡手揉了揉清明穴。

一旁的沙發上，陳姗姗手捧一本尚未翻看完畢的書，安穩地睡着。

洛風城看着自己的學生，無奈搖了搖頭，起身準備去接一杯咖啡喝，卻在經過窗口的時候一怔，猛地轉頭，側身将手搭在窗台上，瞳孔微微放大。

洛風城的辦公室，是當時遊戲正式開始前的那三天裡國家研究組織找到的一個空間，當時為了方便觀察黑塔的動靜，在這個窗口是可以直接看到黑塔的。

而此刻，就在洛風城印象裡黑塔原先懸浮的地方，又再一次出現了那個令地球上所有存活者熟悉到幾乎留下陰影的黑色虛影。

仍然是轉瞬即逝。

錯覺？不，不是錯覺…絕對不是……

洛風城面色嚴肅，那八個月的經曆，讓洛風城無法對此有一絲一毫的懈怠。随手放下咖啡杯，洛風城看了沙發上仍然睡得香甜的陳姗姗一眼，想起遠在蘇州的兩人，躊躇片刻，撥通了電話。

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然而此時在蘇州家中的唐陌，卻似乎陷入了夢魇，昏昏沉沉，迷迷瞪瞪，意識一片黑暗。

模糊之間，唐陌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自己。是一個熟悉的，清脆的聲音，由遠及近，愈發清晰。

他聽見那個聲音喊——

“唐陌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