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裡放着半截上好的火泥漆與一隻純金戒指,戒指明顯比他的手指大出一圈,戒面上隐約雕刻着雙頭龍的圖案,盛啟猜想這應該是盛家的家族紋章。
裡面還有一支鋼筆、一小瓶墨水,以及幾件珠寶,看起來都是嶄新的樣式。
待看完這一切,盛啟也越發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測。他這麼想着,終于伸出手拿起了剛剛放在一旁的幾封信件,展開研讀了起來……
而就在盛啟開始清點自己的家當的同時,在距離菲曼城幾十公裡外的森林裡,有個黑發的小男孩正站在齊胸高的河水裡,屏氣凝神地盯着渾濁的水下。
和大雨傾盆的菲曼城不同,午間的森林裡雨已經停了,河裡的水源由于大雨的沖涮顯得有些污濁,陽光被烏雲完全遮蓋,使得周遭的環境越發潮濕陰冷。
男孩的黑發太久沒有打理有些過長了,遮住了他的眉眼,隻露出一雙泛着暗紅色的眼眸,像是兩顆尚未打磨的紅寶石原石,閃着暗芒。
他的衣服半濕着,估計是早晨不小心淋了雨,一雙全是老繭,卻不見絲毫傷口的手上,緊緊握着一柄巴掌大的匕首。
男孩一動不動地站在水中,除了偶爾眨動的眼睛,就像是一尊年凝固的石像。
大概站了半個小時左右,男孩突然動了。
隻見他高擡起右手,狠狠地紮入了水底,整個人都陷入了水裡。水面瞬間翻攪起泥沙,隐約能看見暗紅色的血液染紅了本就渾濁的河面。
一條粗壯的覆蓋着黑鱗的尾巴從水裡伸了出來,嘩的一聲抽在水面上,激起大片的水花。河水下面藏着的,竟然是一隻足足有成年人大小的龍麟魚。
這種魚隻存在與人類的領地,慣以兇狠著稱,但魚肉也是出了名的美味。因為其十分難以捕捉的特性,不管是魚肉還是魚鱗,都能在市場上賣出高價。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男孩在眨眼睛徒手掰開了龍鱗魚的上颚,趁着它掙紮的功夫,把拿着匕首的整隻手都伸進了它的嘴裡,随後用力一捅,直接從内部切開了兩眼中間最脆弱的一點。
龍鱗魚的動作眼見着停止了,它無力地甩了甩覆蓋着黑色鱗甲的尾巴,最後還是徹底沒了動靜,敗于男孩手中。
男孩此時才緩緩舒了口氣,他再次掰開滿是尖牙的魚嘴,從裡面拔出自己的匕首,又敏銳地擡頭沖着森林深處龇了龇牙。
見其他被他的動靜吸引的獵食者知難而退後,才面無表情地擦了擦飛濺到臉上的血迹,單手拖着戰利品上了岸。
男孩蹲在岸邊,用手中并不好用的匕首劃開龍鱗魚厚厚的皮甲,露出内裡雪白的魚肉,又熟練地把内髒清洗幹淨,這才扛着它回到了昨夜找到的落腳點内。
落腳點是一個小小的樹洞,裡面還散發着野獸的臭氣,但還算幹淨。他小心地把剛才搏鬥時掉出來的水晶吊墜重新塞回衣服裡,坐回早晨升起的篝火旁邊,專心烤起魚肉。
大塊的魚肉架在木枝上,在火焰的燎烤之下迅速變熟,魚皮蜷縮,魚肉滲出油脂,香氣四溢在空氣中,惹得男孩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但這種完美的狀态隻存在了一瞬,下一秒,更大的火焰舔上魚肉,原本美味的魚肉瞬間散發出一股焦味,雪白的魚肉也染上了黑色。
男孩趕忙伸手吧魚肉從火上取下,他猶豫了下,還是忍痛扔掉了明顯焦糊的部分。幸好搶救及時,焦掉的地方并不多,其他的部分看起來還是很美味的。
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雪白的魚肉,顧不上燙,大口咬了一口,緊接着就皺起了眉頭。魚腥味混合着焦味直沖鼻腔,魚肉内部還是生的,泛着奇怪的苦味。
由于鹽撒得不夠均勻,有些地方的肉沒有味道,有些又鹹到齁……男孩對着手裡的魚肉發了一會兒呆,猶豫了兩秒,最後還是聳聳鼻子,張嘴吃了個一幹二淨。
在皺眉咽下最後一口魚肉後,男孩又用水囊裡的水撲滅了篝火,這才收拾好獸皮,向着曼菲城的方向,重新踏上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