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玻璃瓶裡盛滿了暗紅色的液體。
飛出去的過程中,瓶子内部逐漸彙聚了巨量的的咒力。接着一聲巨響,爆炸聲震耳欲聾,混雜着細微的血液的味道。碎屑和亂石橫飛,在爆炸的加持下仿佛飛濺的彈片,産生了極大的殺傷力。
電光火石間,山音寺最先想的是将伏黑惠護住,但是前方是劇烈的爆炸,後方是舔舐的火舌,他又能怎麼護住呢?
兩人皆被掀飛出去,接連滾了好幾米才停下。
好餓——
山音寺踉踉跄跄的站起來,接連的消耗早就讓他承受不住了。他們一起被爆炸掀飛,伏黑惠距離他的位置不過數米。
血液獨有的甜腥味從伏黑惠身上散發出來,山音寺沒敢看伏黑惠,生怕自己忍不住。
手表因為剛才的爆炸已經損壞,沒能成功的給山音寺注射藥劑,山音寺想從口袋裡翻出口罩帶上,雖然能帶來的作用有限,但好歹能減弱一點血的味道,但是沒摸到。
說起來之前好像在暴食裡儲存了那個東西?強撐着一點理智,山音寺再次催動暴食,一個東西從裂口中掉出來。
山音寺渾身都在冒冷汗,手指上汗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幾乎抓不住項圈。理智幾乎喪失,再次催動血鬼術可能也加劇了身體的負擔。
幸好項圈是按扣式的,帶上并不難。
項圈上的顯示屏在帶上的刹那就變成了醒目的紅色,項圈上伸出一排尖刺,繞着山音寺的脖頸一圈紮了進去。
好痛——
伏黑惠似乎從爆炸的眩暈中清醒了過來,在不遠處說着什麼。
随着他的動作,血液的甘甜味在空氣中擴散開來。
别過來——
鬼血似乎抑制了山音寺的發聲系統,他的話幹涸在喉嚨裡。
隻是模糊的聽到伏黑惠一步步走過來的聲音。
“山音寺?”
事情糟糕到了伏黑惠想不到的地步,不遠處的灌木還在燃燒,沒人去滅火的話估計能沿着河岸一路撒歡,釀成大禍。
伏黑惠自己身上多數都是被爆炸弄出來的傷,額頭似乎在剛剛被摔出了血,溫熱的液體順着重力滑落下來。
當然更糟糕的是山音寺,他身上的傷因為鬼血的活躍自動修複,但是神情卻非常木讷。暗色的瞳孔昏暗無光,伏黑惠連續叫了幾聲,山音寺才僵硬的,一格一格的轉動着眼珠,看向伏黑惠。
伏黑惠看到他的瞳孔已經完全收縮成狹長的豎瞳,冰冷的目光凝固在伏黑惠身上。
獠牙——
隻是刹那的事情,伏黑惠被整個按壓在地上。山音寺就像狩獵成功的大型犬類,尖銳的獠牙抵着伏黑惠鼓動的動脈。
沒有咬下來,或許是項圈裡的藥物發揮了作用。
伏黑惠摸到山音寺佩戴的日輪刀,他抽出來一點,被警惕的山音寺壓的更重,手腕幾乎要被山音寺折斷。
“乖一點。”伏黑惠用另一隻手摁住山音寺的後頸,哄騙道,“乖一點給你喝。”
不知道是哪一點打動了失去意識的山音寺,手上的力道松了一點。
鋒利的日輪刀在手臂傷輕而易舉的留下了傷痕,濃稠的鮮血流下來。
山音寺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伏黑惠主動将傷口送到鬼的口中。
估計沒有失控到不能管的地步,伏黑惠并不懂食人鬼,隻能通過自己的常識判斷。
至少沒有使用血鬼術。
伏黑惠安慰自己,如果是使用血鬼術來襲擊,伏黑惠在猝不及防的狀态下估計會整個被吞進去,連屍首都找不到。
手臂上的傷口很淺,被吮吸之後流血的速度慢了下來,傷口泛着白色。
伏黑惠身上還有其他傷,但是流血的位置都隔着一層校服,山音寺皺着眉頭盯着布料。
既嫌棄布料的不方便,又因藥物變得懶怠,不願将布料挑開。
伏黑惠趁着山音寺愣神的功夫,坐起來一點,直起身子,低聲問,“清醒一點了嗎?”
山音寺的目光聚焦了一刹,遊離到伏黑惠下巴處滴落的血珠中,少年被鮮血的味道蠱惑,不由自主的靠近。
伏黑惠第一次意識到,鬼的體溫要遠低于常人,即使是本該溫熱唇舌,溫度也并不高。
山音寺順着血流下的方向,用舌頭卷走流淌下來的血液。
臉上的溫度前所未有的滾燙起來,伏黑惠深吸一口氣,手指都被心髒震的發抖,近在咫尺的臉龐是如此的清晰。
還未清醒的山音寺臉上帶着茫然,他舔過伏黑惠臉上的血痕,兩塊唇瓣幾乎要貼在一起。
伏黑惠的呼吸都停頓了,山音寺卻毫無察覺,他毫無意識的遲疑了一下,在伏黑惠的唇角留下一個輕柔的,平靜的吻。
至少伏黑惠認為,那應該是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