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禦扭頭看向上官西,那個廆影瞬間就将上官西抱到楚禦眼前。楚禦意外地看了那廆影一眼,察覺那廆影似乎有些急切,這才忽地對着上官西出手搭救。
他運轉了治愈系的高階魔法,救治着幾乎奄奄一息的上官西。好一會後,上官西身上被切片的地方,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出了新的皮肉。
而原本大腦混沌的上官西,這才終于清醒了幾分。
隻是她看着楚禦卻很疑惑。
“你是……是誰。”
“上官霁的兒子。”
上官西眼睛忽地一亮。
楚禦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好好睡吧,醒來就能回家了。”
上官西渾身一松,從沒有過的輕松卷席而來,讓她在那瞬間果然睡了過去。
那廆影見此似乎依舊激動,想表達什麼卻又說不出來。
楚禦疑惑,他掌心的金光照着這個黑影掃了過去。原本全身漆黑的這個人影,逐漸退去了那看不清的黑霧形态,漸漸顯露出了他生前的模樣。
是個男人,也是……
“上官瑾?你當年不是戰死戰場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審判局局長忍不住驚呼。
楚禦疑惑上官瑾是誰。
燕雲破忽地來到他的身邊,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他是上官西的父親,也是你的堂叔。”
但看樣子,也許上官瑾當年并沒有死在戰場,而是死在了自己家裡。
“謝謝你……”上官瑾突然開口,心疼的眼神,一直緊盯着懷裡的女兒:“她一直堅信阿霁會回來救她才撐到了現在,謝謝你,沒有讓她失望。”
楚禦承諾:“我會帶她回去好好照顧她,從今以後,不會允許任何人再動她一下。”
上官瑾輕笑:“我無憾了。”
也可以撒手了。
他将昏迷的女兒放到楚禦的身邊,原本就透明的身體變得更加薄入紙片。
他……要消散了。
女兒得救了,以後有人護着了,他沒有執念也沒有遺憾了。
隻是可惜看不到女兒以後的好日子了。
“我送你一程吧。”
楚禦突然開口。
幾乎快要消散的上官瑾明顯一愣,他看見楚禦運轉魔法,掌心拉開了一陣潔白的光暈,輕輕柔柔十分舒服的将他包裹起來。
“這是什麼魔法?我們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已經放下攝影機的法師下意識的呢喃,他自認采訪過很多獵奇的事,卻唯獨沒有見過眼前的這種魔法。
明明就是能起死回生的白色高階治愈系魔法,卻好像又不太一樣。
楚禦也沒有解惑的意思,他的光暈拉開,籠罩了上官瑾的身體,在上官瑾即将失去意識的時候,那光暈帶着上官瑾忽地沖上了天際,轉瞬消失。
成了一顆星星。
燕雲破擡頭看着天際突然多出的一顆星星,眉頭不由得微微輕擰。
“他在上面能找到合适他轉生的人家。”楚禦突然開口:“曾經守衛疆土的戰士,不應該落得這樣的下場。”
“你……”
“我給了他特權,讓他以後能自己選擇再生的家庭。”
燕雲破心裡忽地一緊,忍不住從後輕輕擁住楚禦。
“你的這些能力還有超脫一切的本領……你真的……還是個人類法師嗎?”
他突然好怕,有一天楚禦如果恢複了記憶,這世間是不是就再留不住他了。
楚禦歪頭看他一眼,一直冷冰冰的眼底忽地溫柔了幾分。
“至少這百年内,我還不會離開。”
可高階法師的壽數,又不是隻有區區的一百年。
隻是後面的話,不合時宜,燕雲破倒也沒有再說,
兩人說着這悄悄話的空隙,上官術的頭顱已經被抛了出來,隻是那頭顱被啃得七零八落,一塊完好的皮肉都找不到。
嘗到了血腥味的那些走屍卻沒有再繼續下一步的動作,他們就都蹲在上官術身死的那裡,安安靜靜像是在等待楚禦下一步的指令。
不止是他們,連半空中啃食了周石蘭等人的那些廆,也突然沒再叫嚣,而是盤庫在半空,靜候着楚禦的安排。
楚禦也看向他們,打出魔法,退去他們一身的怨氣,讓他們都顯露出了生前的樣子。
直到此刻,圍觀這裡的衆人才徹底弄明白,那些年戰場上死不見屍,活不見人的一些年輕高階法師,到底都是消失在了什麼地方。
他們全都成了上官家的修煉的供養。
這一幕,讓慕秦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來,如果說之前他能理直氣壯的讓楚禦為今天的事而接受相應的懲罰,可現在他是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有愧。
就在他皇城的旁邊,他的眼皮子底下卻發生這種泯滅人性的事,可他卻完全都不知道。
他。
愧對花國國主之位。
“今天的事,不算你們的死後業障,我現在就送你們轉生。”
這些廆全都聚攏在一起,朝着楚禦點頭道謝。
他們被困在上官家暗室太久,沒有楚禦幫忙他們根本就超脫不了,現在有這幾機會自然沒廆願意拒絕。
這些廆被送走之後,一直黑暗的天,才恢複了正常。
隻是當陽光映照下來的時候,那一地的狼藉,與支離破碎骷髅,依舊叫人遍體聲寒。
楚禦沒打算善後,他帶上上官西飛身就準備離開。
“等、等一下!”
慕秦突然開口。
楚禦冷冷看他。
慕秦屏住呼吸,不自覺的帶了幾分小心。
“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