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禦腳步頓了一下：“以後，你好好修煉吧，争取突破聖魔階。”

他走到燕雲破身邊，重新牽住燕雲破的手。

兩人的身影随着衆人，一起消失在這電影院大門口。

……

楚亦不是楚霁的兒子，他也不是楚家的人，更不是陸承巽的兒子。

這是楚亦心裡的一個疙瘩。

他自從猜到自己的身世之後，就一直都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他真的是父母不要的，還是怎麼會是。

今晚上來了個奇怪的人，給他這個水晶球，告訴他怎麼運用就能知道那些了。

楚亦并沒有感覺到高興，反而還覺得有些難受。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隻覺得這個水晶球像是有千斤般重。

他突然想問，就算自己知道了身世又怎麼樣？

他不可能抛棄現在的家人。

“看看吧。”慕楠楓突然開口：“以前什麼都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既然能知道，那就弄個清楚，也好過以後你回想起來不清不楚的再去後悔。”

楚亦指尖緊了幾分，他暗暗吸一口氣，聽從了慕楠楓的建議。

他們慕楠楓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将那水晶球拿出來後，就将手放上去運轉了魔法。

突然的，水晶球白光驟亮映照在潔白的牆上，那些困擾着楚亦的真相，向走馬燈似的在牆上顯露出來。

他看到了阿基墨也在裡面，還看到了個年輕的男人。

阿基墨叫他玉靈。

楚亦愣住，下意識的呢喃這個名字。

他看到這個玉靈跟阿基墨是戀人。

但阿基墨是吸血鬼，而他則是人類法師，還是個純粹的治愈系。

是他救了阿基墨，之後就一直陪着阿基墨。

但是後來。

玉靈懷孕了，阿基墨卻不想要這個孩子。

兩人發生争吵後，玉靈就走了。

再之後。

玉靈一個人躲在外頭生小孩，卻是九死一生。

因為這個孩子是個小吸血鬼。

孩子的出生就注定靈玉的死亡。

但他命不該絕。

靈玉遇到了一個叫傅城毅的人，得傅城毅出手幫忙才保住的性命。

隻是那個孩子卻叫傅城毅給封印了。

因為孩子是個小吸血鬼，不封印他他就會不斷的吸取着靈玉的生命力。

後來，被封印的小吸血鬼意外遇到了刑天，是刑天發現這個小吸血鬼還有救時，刑天找了個海猿心給這個小吸血鬼把心髒換了，又用了治愈系魔法幫助這小吸血鬼重塑身骨，并且把他孕養在魔具潭裡面，才讓這個小吸血鬼脫胎換骨變回了人類。

隻是，小吸血鬼的新身體還沒完全長好，刑天就隕落了。

那個能幫助他重新孕養身體的魔具潭也毀了。

小吸血鬼掉了出來，被路過的人撿了回去。

但因為他身體沒有完全長好，又被人給扔進樹林，才會叫後來的楚霁給撿回家去。

長長的過程卻隻用幾分鐘的時間就叫楚亦看清楚了。

他震驚的同時又難以置信。

他沒想到，他原本居然還是一隻吸血鬼。

他也沒有料到阿基墨跟他居然是這樣的關系。

他更想不到他的命是刑天救下來的。

看完水晶球裡的映像，楚亦整個人都愣住了。

慕楠楓也驚了一把，全然沒有想到楚亦還有樣離奇的身世。

怪不得，楚亦今天會說阿基墨死了，可他卻又看到了阿基墨。

是阿基墨惦記着這個孩子，所以即便死了，那僅剩下的一點元靈也因着執念出現在楚亦的身邊。

而楚亦，他正愣愣好像知道了什麼。

是剛才給他水晶球的那個人。

那眉眼雖然跟刑天不一樣，可是眼神卻是一樣的，不止如此，那眼神跟他哥哥也是一樣的。

突然的，楚亦心裡有些惶恐，他扔掉水晶球，轉身就想跑。

“楚亦！你怎麼了？”慕楠楓下意識地去抓住他。

楚亦的眼睛裡面，不知道什麼時候布滿了血絲。

“剛才……給我水晶球的那個人……”

“嗯？他怎麼了？”

“他可能……可能是我哥……”

“啊？”

慕楠楓徹底懵逼，楚亦卻管不住自己，紅着眼眶将他推開，轉身就跑進雨裡。

外頭的天，雨越下越大。

伴随着電閃雷鳴，吓人得很。

楚禦牽着燕雲破走在雨棚底下，兩人的鞋子早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這大雨濕透得徹底。

“以後……沒機會陪着小蘿蔔了看他長大了。”楚禦的聲音輕輕的，不仔細幾乎快聽不到：“以後我不在了，你要幫我照顧好他啊。”

“你還會回來嗎？”燕雲破的聲音緊得厲害。

楚禦沉吟了許久才苦笑：“或許吧。”

燕雲破呼吸猛地一緊，他站在雨棚底下，拉着楚禦的手不肯再往前走了。

楚禦微微一怔，随即神色變得輕柔而晦暗了起來。

燕雲破的聲音卻啞得厲害。

“當年，你渡劫失敗都能回來，那這一次是不是也可以……”

“我……”

楚禦想說不一樣的。

可這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當初他渡劫失敗，尚且有他阿父給他做最後的後盾，但是現在，他歸位了，他阿父沒有了，他的責任也就無人可替了。

他是唯一能淨化這世間的神了。

這樣的能力，就算是他阿父都沒辦法取代。所以這麼多年，他阿父的元靈隻能困在海底鎮壓那些魔獸，或者是玉石俱焚，而無法徹底消除這世上的所有異變魔獸。

可這種話他對着燕雲破卻說不出來。

“或許……還有機會吧。”

燕雲破眼神一緊。

楚禦哄他：“隻要信仰之力足夠強大，也許還能再保留一息尚存。”

燕雲破不說話了，隻将他拉進懷裡，用力地，緊緊地抱着。

楚禦眼眶微潤，聲音也啞了幾分：“燕雲破，你曾經等了我一次，還能再等我一次嗎？”

“我可以的！”

“但是這次或許你會等上很久很久……”

久到孤獨終老，久得等不來自己……

“我會提高修為，等到你回來為止。”燕雲破啞聲承諾：“不管多久，我都能等到你。”

楚禦漲了張口，卻啞着喉嚨發不出聲來。

外頭驚雷炸響，雨勢似乎又大了起來。

楚禦望向雨棚外的天，看到了天空閃耀着的白色閃電。

他瞳孔微微一呆，身體也跟着不受控制起來。

“阿禦……？”燕雲破愣了一下。

楚禦控制不了，身體逐漸朝着外頭騰飛出去，燕雲破想将他拉住，都拉不了。

像是有一根線，硬生生的要分開他們兩人。

楚禦也不想放手，但他……沒有辦法。

“燕雲破，照顧好小蘿蔔，還有我爸爸他們……”

“阿禦！”燕雲破急紅了眼，連脖頸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他踩了風刃想飛上去，可一條閃電砸來，直接劈得燕雲破砸在地上。

他連星軌都運轉不了。

“燕雲破……！”

楚禦看着，卻什麼都做不了。

雨下得很大，閃電驚雷。

夜空中仿佛是被人拽上去的楚禦，逐漸變得模糊起來。

燕雲破勉強起身，踉跄着用盡力量再次運轉了星子。

他踩着風刃重新往上飛去……

轟隆！

又是一條閃電砸了下來，打在燕雲破的身上。

燕雲破口吐鮮血，這一次卻起不來了。

他趴在地上用盡力氣的翻身仰躺。

大雨從高空砸落，淋透了他的全身。

雨幕中，楚禦的身影不知道是化成了星光……

“阿禦……”燕雲破擡起手想将他抓住：“你……會回來吧……”

大雨傾盆，電閃雷鳴。

他的呢喃無人回答。

夜空中，那突然升到高處的星星，轟地一聲炸裂開來，無數的星光伴随着雨珠瞬間灑在整個大地……

“阿……”燕雲破徹底呆住，伸出的手僵硬着，企圖握住什麼。

落下的星光伴随着雨珠，落在他的掌心，被他一把握住又從指縫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