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眷的笑容裡帶了一絲神秘,直勾勾地盯着顧城的眼睛:“不是所有的問題都需要證明過程,有時候隻需要填上一個答案就行了,不是嗎?”
這話聽起來沒頭沒尾的,可顧城卻鬼使神差地理解了。
不需要用諾亞核心來證明艾倫有罪,直接殺了他不也是一項選擇嗎?
顧城用遺憾的語氣回應道:“秦學長,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也帶着笑容對上了秦眷的視線——眼底的微笑如同讓人置身于一首悠揚輕快的旋律。
顧城現在已經很确定眼前的這個人和他五年前遇到的秦眷是同一個人了。
秦眷在懷疑他,試探他。
“那一定是我沒有表達清楚,需要我幫你留意一下塞拉諾晶體嗎?”秦眷的眼底帶上了愧疚的歉意,好像自己犯了一個不小的錯誤。
顧城并沒有拒絕,秦眷的話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不重要。
他并不想把自己穿越時空這件事當做一張明牌亮在台面上,那會讓他很被動:“那就謝謝秦學長了。”
秦眷手上的光腦響了起來,他打開撇了一眼後站起來朝顧城頗具紳士風度地握手告别。
“臨時有事,原諒我暫時失陪了,你身體感覺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叫個陪護過來。”
“再見,秦學長”顧城巴不得秦眷趕緊走,隻和秦眷握了不到一秒的手就趕緊松開了,“不需要。”
秦眷終于走了。
顧城挺直了身子坐在病床上,他感到有些餓,拿着床頭上秦眷剛削的蘋果吃起來。
這時,一位高大的護士推門走進來,不動聲色地反手鎖了門。
她的手裡拿着一個小針管,右手手指甲有明顯的裂紋,食指的皮膚也有很明顯的破損。
這位護士邁着極具節奏的步伐走到顧城的床邊。
她做出伸手的動作想要抓住顧城的胳膊。
顧城擡手躲開了。
他咬着手中的蘋果擡眼看向這名護士,眼神中透露着明顯的疑問。
“您好,我是中心醫院的護士長,您需要進行營養劑的注射。”
護士從容地拿出消毒棉簽蘸上碘酒,并未被顧城躲開的動作影響。
“不需要。”顧城吃光了最後一口果肉,把果核随手丢到了垃圾桶裡,“我不餓。”
“您需要注射營養劑。”護士面無表情又說了一遍,眼神變得陰冷起來,四指并攏對着顧城的頭打了過去。
既然不配合,那就隻能使用武力了。
顧城迅速下潛,朝護士的腰部撲了過去,在樂園呆的那兩天養成了他時刻警惕的意識。
護士被顧城撲倒在地上,手也被顧城攪在一塊制住。
“你需要戴一隻手套,這位殺手小姐。”
顧城從護士進門的那一刻就感到了一陣濃濃的凝視感和違和感。
他從護士手裡拿起了那支注射劑:“是誰派你來的?”
護士的眼珠轉動了一下,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閉緊了嘴巴,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一陣微不可查的表針走動的聲音傳入了顧城的耳中。
嘀嗒——嘀嗒——
聲音的源頭來自于護士身上的一顆紐扣。
這是一顆自殺性的微型炸彈!
顧城一個肘擊打暈了護士,把她身上的紐扣薅下來盡可能地往遠處丢了出去,自己則向着反方向的門跑。
就在顧城擰開門鎖将要出去的一刹那,嘀嗒聲停止了,一股灼熱的沖擊波擊中了顧城,把他拍飛到了外面的牆上。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刺鼻的硝煙味,顧城的周圍都是爆炸産生的碎片,他掙紮着從地上爬了起來。
VIP病房被煙熏成了純黑色,翻起的地闆上隐隐約約能看到紅色人體組織的碎片。
上方自動啟動的滅火系統正在往下噴射着水汽,高溫扭曲了房間的空氣。
熱浪讓這一幕在顧城眼中變得模糊。
身體内的腎上腺素消退後,顧城的後背和腿開始劇烈疼痛。
鮮血浸染了顧城的整個後背,爆炸産生的碎片被狠狠鑲嵌在了顧城體内,每一次呼吸他都能感覺到那些碎片也在跟着上下起伏移動。
是他太大意了啊。
顧城早就用精神海發現了護士身上帶着一個類似紐扣的玩意,但他沒有看出這是個微型炸彈。
就像他在沒有完全了解老式戰鬥機結構的情況下駕駛了那架老式戰鬥機一樣。
他有時會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一種盲目的自信。
“顧城!”
顧城聽到遠處有人在焦急地呼喊自己,艱難扭動了脖頸朝聲源方向看了過去。
一位穿着黑色軍裝的紅眸男人正向他所在位置跑過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中年男人和一群醫生護士。
顧城的心裡莫名其妙地湧起了一股喜悅和安全感。
這不是他的情緒。
但他還是松懈了對自己身體肌肉的控制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