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籌莫展,心頭迷茫。
他忍不住歎了口氣。
他的手指輕輕拂過葉片,這邊摘一片,那邊摘一片,手中的葉子堆疊成一個小小的綠叢。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盛開的花朵上,它們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鮮豔,生機勃勃。
這些花長得太好了,他于心不忍,不想讓它們因為自己的摘取而凋零。
就這樣觀看,就這樣,他靜靜地站在花叢之中,心情似乎随着花朵的綻放而舒展開來。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就在他準備轉身回宮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高大的身影緩緩踏入視野,白堞擡頭一看,眼眸中映入的,不正是厲宴嶼那熟悉的身影嗎?
手中的葉子無聲地從指間滑落,他的眼中是難以置信的神情,心中驚疑不定:厲宴嶼怎會出現在這禦花園裡面?氣勢洶洶的樣子,難道是來捉拿他的嗎?
厲宴嶼的腳步迅速,他大步流星地走向白堞,然後在下一刻,猛地一下将白堞緊緊抱住。
他一進入禦花園,目光就隻落在了白堞身上,三步并作兩步,一下子就将他心心念念、失而複得的寶貝擁入懷中。
他從未想過白堞會是在皇宮,更想不到白堞是不是在吃人的宮中遭受苦難。
這樣想隻要他心疼的緊,他将白堞緊緊按在懷裡,眼神在他身上掃視,這裡摸摸,那裡看看,生怕發現任何一絲傷痕,像是任何微小的損傷都會讓他如臨大敵。
白堞在厲宴嶼的懷抱中掙紮,卻如同一個被大人輕輕擺弄的娃娃,無力反抗。
他急切揮趕:“你趕緊放手,要是被别人看到了怎麼辦?”
但是剛說完,他就意識到,他怕什麼?
反正大不了一死了,他現在死豬不怕開水燙了耶。
視線一轉,但是,但是他是主角,要是連累他的話......算了,自己的任務都已無法完成,還擔心他做什麼?
這不應是他所操心之事。
厲宴嶼問他:“你是哪個宮中的?跟我走吧。”
他打算将白堞從這宮中中帶走,他相信隻要像向皇兄說明情況,就不會有太大問題,甚至皇兄兄還會為他高興。
他的皇兄不是說要送他個美人嗎?
他就要這個。
在禦花園的幽徑旁,宮女驚愕地立于一角,眼前的景象讓她心驚肉跳,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厲宴嶼竟然與皇上的妃子摟抱在一起!
她的心跳加速,恐懼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這若是被皇上撞見,那後果不堪設想。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說皇上皇上到。
一聲通報劃破了甯靜:“皇上駕到!”
宮女身體一顫,隻見厲璨月的身影已出現在禦花園的入口,他的眼神陰恻恻,冷冷地凝視着那對忘我的身影。
“你們在做什麼?”
厲璨月的聲音如同北風中的利刃,寒氣逼人。
“大膽!何人在此,還不給朕拿下。”
厲璨月的話語擲地有聲,滿載着天子的雷霆之怒。
從他的的視角望去,厲宴嶼的面容隐匿在陰影之中,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竟敢在皇權的眼皮底下,擁抱他視為珍寶的妃子。
這份公然的挑釁,如同火星落在幹草上,瞬間點燃了厲璨月胸中的怒焰。
侍衛們急促的腳步紛沓而至,他們迅速上前,用力将厲宴嶼和白蝶分開。
厲璨月的目光一絲都沒有在厲宴嶼身上停留,眼中都是白堞,他是焦急地轉向他,眼神中充滿了擔心:“愛妃,沒事吧?”
與衆人預想中的場景不同,那人并未因此被擒拿。
隻因在場的侍衛們在看到厲宴嶼的那一刹那,就認出了他。
他們互相交換了眼神,面面相觑,無聲中交流着彼此的震驚和猶豫。最終,沒有人敢貿然動手。
王爺對于自己可能被王兄派人拿下的事實顯得毫不在意,他的眉頭微微一挑,反而是對“愛妃”這個突如其來的稱呼感到錯愕。
他聽到這個稱呼時,原本從容的神情瞬間凝固,仿佛失去了語言能力,頭腦中如同被風暴席卷,短暫的一片混亂。
厲璨月這時才看向在場的另一個人,他定睛一看,眼前的男子竟是自己的弟弟,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疑惑不解:“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厲宴嶼的目光在白堞和厲璨月之間遊移不定,他的心中如同被針紮一般,難道皇上封妃的就是白堞?
這個念頭讓他如同置身冰窖,他從未想過,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成為了自己的,皇嫂。
心思百轉千回,試探道:“我反悔了,皇兄送人給我,我居然不識好歹,現在我想清楚了,我接受。”
厲璨月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怒火,聲音冷硬如鐵:“這是你想不要就不要,想要就能有的嗎?簡直玩鬧!”
他的訓斥與拒絕毫不猶豫,厲宴嶼的任性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憤怒,這更何況白堞已是他的心頭肉,他怎麼可能拱手讓人。
厲宴嶼聽着厲璨月的話,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白堞那被生活滋養得愈發嬌豔的小臉上,他的心一陣抽痛,強制自己移開視線。
他的思緒紛亂如麻,他想過無數種重逢的場景,唯獨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心中一陣苦笑,這一切,都是自己當初的選擇,早知道皇帝要送給他的人是白堞,他也不會拒絕的。
是他親手推開了他,他悔不當初。
厲璨月冷聲質問:“你們剛才為何摟摟抱抱?”
厲宴嶼低垂着頭,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皇上誤會了,真隻是看貴妃頭上有葉子想要拿下來,一時不查忘記的距離。”他的聲音低沉,像是掩蓋太多的情緒。
厲璨月想了想,還是并未深究,既然厲宴嶼已經解釋,他便輕輕揭過這一頁。
因為厲宴嶼并不近男色,甚至連一點桃色蜚語都沒有,他有時候都懷疑他是不是上輩子是個和尚。
轉頭他心中暗暗決定,白堞如此招人喜愛,他必須更加小心守護,免得她被别的男人所誘惑。
就在此時,厲宴嶼突然面色慘白,雙手緊緊捂着頭,仿佛有一股巨大的痛苦在撕扯他的神經。
他的身體搖搖欲墜,痛苦的表情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感到心驚。
厲璨月臉色大變,急切地呼喊:“快宣太醫。”
連戰神都無法克服的痛楚,這一定很嚴重,衆人正想着,在皇帝的命令中快速行動。
就在厲宴嶼身體搖搖欲墜,即将失去意識的那一刹那,他的目光穿越了人群,鎖定在了白堞的身上。
白堞的瞳孔微微收縮。
白堞的目光因為在厲宴嶼的身上,他沒有錯過。他注意到他在暈倒的瞬間,投向自己的那個隐晦的眼神。
那眼神......讓他心中不由得一緊,總覺得厲宴嶼像是在憋着一個大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