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身上的軟毛已經悉數幹透了，整隻熊又白又軟，被參商狠狠吸了兩口。

“好了，該回家了。”

參商恢複一本正經的模樣，抱住小小的熊崽，以一個極其優美的弧度躍入海裡。

“參商……”

“嗯？”

江離突然喊了參商一句。

“好像你不經常變回真身？”他看着動作輕松卻能劃出好遠的參商，突然想問一問。

參商笑了笑，“嗯。”

“為什麼呢？”江離在參商懷裡蹭了蹭。

“因為不太方便……我也不喜歡總有魚或者人盯着我看。”參商想了想，“很少有人看見我的真身還能保持鎮定的。”

參商的意思其實很明顯。

雖然參商的真身确實非常漂亮，或者更貼切地說是華美高貴，但是他畢竟是整個星系上目前唯一一條龍，對于更多的人來說要麼恐懼他要麼試圖把他拉下神壇。

“恐懼你，想要殺死你，卻又想得到你，研究你……”

江離看得出來參商的欲言又止，他替他說完了未盡的話。

參商沒說話，也沒什麼表情，外人心緒與他無關。

江離的就在參商懷裡，他用自己軟和的臉蹭了蹭參商。

“無論怎麼樣，我會一直陪着你，直到我生命消散那天。”

江離沒有避諱這些想法的意思，正常情況下，參商不死不滅，他自然沒那個本事能跟他相守他的一生。

如果最後德墨忒爾星最後還是難逃覆滅的命運……

那就是他會跟參商一起死。

也算不錯。

參商的眉頭狠狠皺起，他看起來想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江離當然看到了他的反應，主動親了親參商，安慰道：“不要不開心，至少我們應該珍惜現在，我已經很慶幸能遇見你了。”

參商笑了笑，但沒多真切，江離也自覺失語，不再多說。

“這是去哪？好像不是回神殿的方向？”

參商應了聲：“帶你去見見人。”

江離乖巧地被抱着一路往前。

“見誰啊？”江離有點疑惑，要去見的是哪位，竟然還要參商親自上門。

參商笑了下。

兩人來到一處礁石遍布的地方。

“到了。”

“到了？這也沒能看到有誰在啊？”

江離左右看了一圈，入目都是礁石，并沒看到任何活物。

參商從手中抽出一把水鏡來，他對着鏡子說了幾個江離聽不懂的古怪詞語。

雖然聽不懂，但江離還是認真在聽。

聽的是參商的聲音。

參商話音剛落，眼前的礁石群就慢慢崩裂開來。

江離趴在參商肩上，感慨道：“這麼大陣仗呢。”

伴随着石塊散落在海裡造成的波濤一陣陣蕩開，他們來找的那位也漸漸露出了身影。

“這麼大呢？”江離漸漸看清了這個身影，是一隻巨大的看起來應該是龜的生物，其龜殼上的花紋已經無聲訴說了許多歲月。

【是白蛫，德墨忒爾星上的特有物種。】系統及時替他解惑。

“我們就這樣把人家吵醒不太好吧？會不會打擾到這位？”江離有些猶豫地看着眼前這隻大得像是飛船的白蛫。

“确實，那怎麼辦呢？”參商故作苦惱的樣子。

江離倒是沒向參商以為的那樣輕易上鈎，他本來乍一聽還有些擔心，但他在跟參商帶着笑意的水潤眼神相接時，一下就明白了他又在逗自己玩。

江離直接将計就計，也愁眉苦臉道：“我第一次見你熟悉的人就這麼失禮，看來肯定是讨不到人家喜歡了……我還是先回岸上去冷靜一下吧。”

他的小耳朵一動一動地耷拉着，十分可憐。

參商才是真的關心則亂，也有可能是因為熊貓崽的黑豆眼看不出來什麼情緒，他還真以為敏感脆弱的江離覺得難過。

見此情景，參商趕緊把他抱着親了好幾下。

“逗你玩的，奶奶很想見見你，她主動跟我說的，讓我帶你過來看看她。”

江離從爪縫中看向參商，後者精緻漂亮的臉上全是擔心。

回到海裡，參商也用回了自己的身體。

“我也是逗你的，我知道你剛才隻是在跟我鬧着玩。”他說完握住參商的手指晃了晃，撒嬌的意味很明顯。

等他倆膩歪完，白蛫才從礁石散落之處慢慢踱步出來。

“奶奶好。”

江離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也秉持着不能給參商丢人的信念。

勢必要做一個大大方方的熊。

一陣悠長低沉的鳴響從口中傳出，跟參商那種輕柔動聽的聲音不一樣，奶奶的明顯更為厚重。

“奶奶在歡迎你呢，她說她很喜歡你。”

江離點點頭，他也感受到了那份善意，他往前遊了幾步，把小爪輕輕貼上龜甲。

鄭重起誓道：“我一定會陪着參商的，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

但他的聲音刻意放得很小很輕。

不知道參商有沒有聽見。

反正白蛫是聽見了，她點點頭，往後遊去。

“奶奶走了？”

江離還覺得有些不适應，這麼快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