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錦毓也在一旁笑誇到:“是啊,不過姐姐的手藝就是過人,連窩窩頭都比别人家的香,盛兄真是有眼光!”
盛千景抓着筷子朝他抱了下拳:“那是。”
錦蓁讓這二人逗得開心,自己也多動了幾筷子。
自家中變故突生,她一直覺得不安生,尤其是對弟弟,錦毓高中狀元,正是風光之時,卻因為家中連累下獄。
如今雖有一命留得,卻不知還能否再實現胸中大志。
當初遞上皇都的訴狀杳無音訊。她心中雖糾結,面對現實卻沒有一點辦法,隻能捱過一日是一日。
吃完晚飯,盛千景和他們告辭:“天色已晚,那我不再打擾了。”
兩姐弟聽他這麼一說,想着确實晚了,就要留人再呆一晚。
錦毓道:“盛兄要麼留宿一晚吧,天色晚了,這周圍沒什麼人家,你這一走怕是要睡林子裡了。”
這時盛千景才像剛想起來:“是啊!你這一提醒我才想到這茬,隻是太叨擾你們了……”
“沒事。”錦蓁接道,“盛公子不嫌棄就好,可能就是要你和弟弟擠一下了。”
“怎麼會嫌棄,多謝二位。”盛千景做了一禮。
夜裡他睡在外緣,因着錦毓就躺着邊上,隻能閉着眼睛假寐。
等夜深之後錦毓呼吸聲淺淡,他才偷偷爬起來,來到院子,盛千景盯着外面那個陰魂看了會兒。
他摸摸下巴,繞着小院子走了一圈,找到了辭亦之前留下的那個陣法。
幾塊不起眼的石頭擺成一組形狀,上用朱砂畫着一些紋路,盛千景看不太懂。
不過記得他們與他誇耀過辭亦在陣法方面的成果,猜想這應當是辭亦自己改過的。
“不過不好意思了,小七。”他心中想着,随即一腳過去,排列的好好的小石陣直接被打亂的七零八落。
院外的陰魂感受到陣法消失,立馬閃進了屋子。
盛千景也不急,就站在屋外等。他抱着手臂,手指有節奏的敲着自己的手臂:
三
二
一
剛一數完,那陰魂就被掐着脖子拎了出來,那人将這東西往邊上一撇,問道:“盛千景,你死不死?”
嘴上雖是這麼說,語氣卻平靜無波。
“不死。”盛千景笑笑。
“錦蓁”走近他,敲了敲他的腦袋,道:“專門來找我的?”
盛千景拱手作揖:“是,好久不見,花焰神君安好?”
撫光象征性的還他一禮,道:“好的話怎麼會在這裡?”
盛千景道:“羅衣神君貌似找你許久了。”
撫光歎了口氣,但聽他這話又奇怪,于是問道:“她找我做什麼?是星羅儀顯出我在這裡的?”
“是。”随後他又接道,“神君隻留了個話。”
盛千景攤手,如實回答:“具體我也不清楚。”
見扶光一副沉思的樣子,盛千景也意識到:若非出了事,一位神君怎會附身于他人。小心開口問道:“怎麼了?”
撫光搖搖頭,深吸一口氣又吐出去,壓了壓心中的疑惑。
他知道就算問盛千景,他肯定也什麼都不清楚:“你被拘在壺天這麼多年,我問你也白搭。”
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又問:“你能聯系上羅衣嗎?”
盛千景坐到他對面:“師父也許能。”
說着他掏出個符,虛空畫了個啟的樣式,符箓自燃,化星向着遠處去了。
眼看着他熟練的動作,想的盛千景曾經為了畫符箓而抓耳撓腮的模樣,略感欣慰地點頭道:“你是真的可以出師了。”
“當然,聰慧如我。”
撫光話鋒一轉:“那聰慧的你,去把陣補回去。”他指了指剛被盛千景踹亂的石堆。
盛千景瞟開眼神,他輕輕撓了下臉道:“辭亦的小石陣是他自己改良的……我沒見過。”
撫光意料之中,隻是拍着他說:“很好,聰慧如你。”
盛千景是個能屈能伸的,不會他當然不會硬上,不過經撫光要求他還是用自己的方式重新補上陣法。
撫光搖搖頭說:“你下次找我,喊一下就行,踹陣隻會麻煩你自己。走了,睡了。”
“等一下!”盛千景出聲,他指一指一旁的陰魂,那東西被丢開後也沒有離開,而是一直“盯着”錦蓁。
此時已經是撫光的錦蓁向屋内去,那陰魂也準備跟上,盛千景疑惑,“這是什麼?你就由着它在這裡?”
盛千景見他擡眼看着自己,眼神複雜,似是在思考,良久才道:“這是錦蓁從前的情緣,不會害她,反而還想幫她……就是行事有些過于激進。”
又低頭看着被補上的陣法,繼續道:“不過陰陽兩相隔,即使他沒有那個心,但他的陰氣也會逼迫到活着的人,辭亦做的是對的,他的陣法符箓修的不錯。”
有這麼好嗎?人人見着都誇倆句,我怎麼看不出區别。盛千景想。
撫光說完就自行進屋去了,還是沒有分給陰魂一個眼神。
他好像不滿,想跟着進去,卻被攔在了外面,于是開始繞着門打轉,想尋找進入的方法。
盛千景蹲着地上,仰頭看着他的動作,想着:“既然撫光知道這陰魂的來曆,那他應該有分寸。”
“好吧!既然這邊有神君在,看來一時半會兒也不需要我,明兒還是入城去找找小七吧!可能他會比較需要我。嗯!”
辭亦認識盛千景不久,也并不熟悉他,可盛千景不一樣,那個小少年被推搡入水的狼狽模樣他還是曆曆在目。
可能是自拜師後見的人不多吧,也可能是在壺天呆的太久了,鮮少與人交談,這些久遠的前塵往事他反而記得很清楚。
“久不見人,就隻能天天抱着回憶度日咯!”他自嘲的歎到。
他知道自己被拘進壺天之前有過一段時間的不清醒,剛被拘進去時的那段時間他甚至無法離開壺天。
好在現下情況已經穩定了不少,燕白青都允許他獨自下山了。
修補好陣法這一晚安穩度過,第二日一大早他被飯香叫醒。
錦毓見他出來便熱情地招呼他洗漱,還一邊說着這裡偏僻不方便打水的話。
盛千景笑着上前幫忙,又狀似不經意的問起他:“既然不方便,兩位為什麼住在這裡呢?”
空氣有一瞬的安靜,錦毓也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姐姐。
錦蓁聽到他這麼問,身子僵住,好像想起什麼,神情恍惚好一會兒才緩慢眨了下眼。
“姐姐?”錦毓輕聲喚回了她的神智。
“啊?哦,”錦蓁回神,快速的眨了兩下眼睛,回頭沖着弟弟和盛千景一笑,“沒事。盛公子,是家中出了些變故,今日離開,麻煩公子不要與旁人說起我們。”
盛千景懊惱不該如此直接,反倒引起了她不好的回憶,于是連忙答應。
但是如果錦蓁什麼都不說,他們想為她解決這個問題就更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