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是皇權專屬的禁衛,各個都是會看眼色的,他這一句話這些人哪能不明白?
這會兒都隻慶幸着自己沒有直接将他丢進火海。
得了頂頭人的指令,紛紛靠近盛千景,沒想到剛碰着他時,就被一肘頂開。
一時無妨,竟然也讓盛千景得了手。
盛千景卯足了勁兒起身,兩步躍至樂正玉晟身前,揪住他的衣領向自己拉近。
侍衛拔刀阻攔,被主子攔下。
盛千景猩紅的眼睛瞪着樂正玉晟,厲聲質問:“你他娘的幹了什麼!”
他此時的表情實在太過可怖,樂正玉晟雖然早有準備,卻也被他唬得一愣,反應過來後嘴角才微微揚起一個很小的角度。
“你還敢笑!!”盛千景沒有一絲猶豫,鉚足了勁兒的一拳落下,但是照樣不解氣。
怎麼可能解氣,身後的大火還未熄滅,他已經完完全全聽不見任何有人活人的動靜了。
昔日恢弘的王府,早就成了焦炭,他不敢沖進去看裡面的慘狀。
即使裡面也許隻剩下灰燼,哪裡會有什麼慘狀等他去看。
盛千景明白得很:沒有樂正玉晟的旨意,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四周的數十餘百的禁衛就是證明。
這一拳他隻恨沒能直接打死他!
“樂、正、玉、晟!将來但凡我有機會,我要将你,也丢進這火海!”
他現在雙眼通紅,面目猙獰,讓誰來看了都隻會想快快遠離。
偏偏樂正玉晟沒有絲毫在意。
為了防止這個癫子再傷害主子,身邊的禁衛們全部拔出刀對着盛千景,他的雙臂也被身後的禁衛強行壓住。
雖然樂正玉晟吩咐别動他,但是盛千景照樣被戶主心切的禁衛們束縛着無法動彈。
慢慢地擦擦嘴角溢出的血,樂正玉晟開口道:“讓你打一拳就知足吧,你問我做了什麼?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盛千景死死盯着他。
他現在可以肯定絕對就是樂正玉晟的主意,這個殺哥哥奪父權的二皇子的主意。
他不想多聽到一句,也不想多看他一眼,盛千景偏過頭去,正好看見自己處于白雪之中的正在熊熊燃燒的家。
樂正玉晟自顧自的說道:“那就不告訴你了。你把他帶走吧,看好了。”
他對着盛千景身後不知道何時來的人吩咐一句。
盛千景懶得再回頭,讓誰帶走有什麼區别呢,家都沒有的孤鳥,死在哪裡有什麼區别。
如果他與家人一起燒死就好了,這樣至少不用再糾結:“憑什麼。”
“嗯?”樂正玉晟疊着手中的帕子,沒聽清。
盛千景喃喃道:“憑什麼我有特權,憑什麼我不用死?”
他想要沖進火海,再點燃一次僅剩的那點火苗。
但是這幫人絕對不會讓他如願,壓着他的手感受到他的反抗又加重幾分。
被人命令放開。
或許是可憐盛千景的心中的悲憤,寒楓最終壓過了烈焰。
可是他隻覺得眼睛很累,世界都在忽明忽暗。
頂着越來越盛大的雪花,他強撐着站起身走了兩步,直到栽倒在他人懷裡。
恍惚之間盛千景聽到有人溫和的跟他說:“别看。”
然後眼前一黑,一雙手就蒙上了他的眼睛。
帶着清風拂竹林般的氣息,就這麼圈住了盛千景。
隻是盯得太久,就算閉上眼,眼前也全部都是火焰的輪廓和色彩。
盛千景失去視線後下意識喊了一聲:“辭亦。”
許久沒有得到回應,久到如果不是身後傳來的熟悉的氣息,他差點會以為是别人。
“嗯。”辭亦答應了一聲,又輕聲問道:“那火有問題,你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聽到辭亦的聲音平靜,看來是沒什麼大問題,盛千景思考一番後決定不說了:“沒什麼,就是一點以前的事情?”
“以前?上山前嗎?還是更早?”
盛千景沒想到辭亦會感興趣,一時語塞。
辭亦聽他“額”了一聲,以為他不願意提,也就說:“算了,我随口問的。”
盛千景就着他的手點了點頭。
盛千景不知道他還要捂多久,輕輕眨了幾下眼,想說:“我不看就是了,你可以放下了。”
但是話還沒說,下一刹,辭亦直接語氣嚴肅道:“閉眼。”
說着還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微微按住了他一些。
他被按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就閉上了。
結果沒想到一陣強光透過辭亦沒有捂死的縫隙,打在他的眼皮上。
饒是如此,盛千景依舊能感覺到這一下明亮如晝。
盛千景心下一驚,意識到是出事了。
他下意識就擡手想把辭亦的手拿開,卻被直接摟住往後一退。
借力跳了兩步,這一躍退出起碼退出三丈遠。
聽得出來,有什麼東西直接砸在他們原來站立的地方。
“小七,你有傷到嗎?”盛千景下意識問。
辭亦微微搖頭,随後怔住。
他看着懷裡的盛千景才意識道他看不見的,而後改用嘴答道:“我沒事。”
遠處傳來驚呼聲,驚叫着慌張逃竄着。
“我靠!什麼東西!”“惡心的玩意兒,我的劍來時被收了!”
“誰不是!格老子的,其他東西也被收完了。”
“我留了幾張符箓,但是沒什麼作用。”
“不是,這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聽着這些人的對話,大緻就是說他們召喚出來個了不得的東西?
或者說,至少是個長得很惡心的東西?
盛千景還被蒙着眼睛,辭亦在帶他找落腳的地方。
盛千景有些急切道:“什麼落腳的地方這麼難找?你先把我放開。”
“是微生舒之!!”那些人已經無法正常讨論了,夾雜着一些血肉被破開的聲音,說出的話都逐漸變得驚恐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