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舟卻語氣輕松道:“意外,咳,如果我沒死,也當得起世子爺喊我一聲前輩。”他說着做了個摸長須的動作,不過他沒有胡子,做這動作隻能說看起來有些許滑稽。
盛千景道:“死後也可封神不是嗎?”
“差遠了,我倒是也想,誰送我功績,若要我踩着他人的血肉登天,我可做不到。”
兩人還欲細說,隻是立馬被一串銅鈴的細響吸引了兩人的目光,不是盛千景腳踝上的那種小鈴铛,而是城樓之上的銅鈴,兩人一齊擡眼望向城樓,卻發現骨燈也還在底下挂着。
在外不可破,擔心為城中惹上麻煩,現如今在幻境裡還有什麼不能的?盛千景心道:“希望這少年的功力足夠,不是隻做的表象功夫。”
盛千景斬下骨燈,這玩意兒挂在上邊兒時沒見有這麼大,他正要伸劍去接,可這玩意兒将将觸地,就見它消失在無憫上。
盛千景道:“嘿!奇怪了,什麼意思!”
陳景舟在一旁也驚呼:“!!盛千景你快看!”
盛千景循聲望去,四周的景象全都開始變化,剛剛還雜糅在一起的樓房不知什麼時候消失不見。
“叮鈴鈴。”随着盛千景的走動,南柯一夢發出清麗的聲音。
盛千景看着眼前的景象此時隻覺得腦袋發木,四肢莫名的開始沉重起來,拖着自己的腳步向着被變化的景象緩慢走去,他呆住了,眼前的景象讓他覺得熟悉。
盛千景張張嘴宕機的腦子才轉動過來,怎麼能不熟悉,這可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每一個角角落落都有他胡鬧的回憶。
随着他猛地一回頭,身後也不再是到安城門的樣子,已經完完全全是一副化照皇都的景象。
“這個亭瞳,又做這樣的手腳。”陳景舟在身後咬牙切齒,聽着樣子是深受其擾。
盛千景回神,盡量平靜自己的聲音,問道:“什麼意思?他經常如此?”
陳景舟道:“是,自打他化成我的樣子後,隻要與我碰上就一定會用我的記憶來給我添堵。”
“你的記憶?”盛千景不解,随後看向四周,又有些回過味來,“也就是說你曾經也來過化照?”
陳景舟看着他的眼神中漸漸透露出懷疑:“我當然來過,你知道我認識謝知尋和樂正晚琝,怎麼想不到在他們非要回化照的時候,我會來找他們呢?”
盛千景好像終于是把這些事情搭上了關系,茅塞頓開:“原是如此,不過你都自己說了,我倒是想知道你和他們到底什麼關系?”
“朋友,還能什麼關系?”陳景舟看上去不太像提起他們的事情,有些沒好氣的回道,“不論他将這裡變成什麼樣子,都肯定留了陣眼,去找找吧。”
他強硬的将話題岔開,盛千景抿抿嘴也不好說什麼。
亭瞳隻幻化出了景象,而沒有往裡塞“活物”。
兩人走在街上,盛千景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仔細思索後才反應過來,确實是已經隔世,不是錯覺。
“呵。”四周悄然一片,就剩他忽的一笑。
陳景舟被他這動靜驚到,忙問:“誰?!”他動作極快,話未落劍已緊握手中。
盛千景先是被他吓了一跳,後又忍不住笑的更加大聲,他拍着自己的肚子道:“我啊我,哈哈哈!”
陳景舟眉頭一跳無奈道:“好好的你笑什麼?我以為他不過瘾特地來嘲笑我們。”
盛千景道:“抱歉,是我不夠嚴謹了,他應當不會随意出現的,你看我一人就可讓他無還手之力,更别說還有陳兄你了。”
“當真?”
“什麼?”盛千景沒明白他問的什麼,反問。
陳景舟微微搖頭:“沒什麼,嘶,我怎麼覺得你這人一跳一跳的……”
“我沒跳啊?”盛千景展開兩臂證實自己。
“我是說你,你的情緒,額你的作風?”陳景舟結結巴巴,改了幾次說法,自己也捏不準那個感覺。
盛千景不甚在意,随口自貶一句:“那是你跟我不熟,我一直不太正常的。”說着就朝着往遠處去。
陣眼不知道到底在什麼地方,這一方面盛千景确實學的不好,當下和陳景舟二人無頭蒼蠅一樣亂轉了半城後心中越發覺得:“要是小七在說不定他可以看出來呢。”
“唉。”沒什麼頭緒,他和陳景舟正湊着腦袋唉聲歎氣,這裡可不像其他地方,盛千景還能用自己最喜歡的方式——問,來判斷該做些什麼。
陳景舟道:“這裡肯定你了解,知道什麼地方什麼東西可能會适合被作為陣眼的?”
盛千景道:“我怎麼知道?”化照的皇都得有三個到安城大,想在其中找個連線索都沒有,小至米粒兒,大可能是一棟房子的玩意兒,與那什麼大海撈針也沒區别了。
他随手從邊上的牆上扣下一塊兒磚來,想起一樣東西來,不知道管不管用,于是随口道:“不知道管不管用。”
陳景舟張張嘴正想說些什麼,就看見盛千景從袖中掏出個小玩意兒。
赫然是之前辭亦給他把玩的梅花墜,就這麼一直留在盛千景這裡,盛千景起初也是忘記了沒有歸還。他手指穿過挂墜上的繩子,拎到面前對陳景舟道:“這是個路引子,說不定可以派上用場。”
本以為陳景舟會驚奇一下,再不濟也對這玩意兒有些興趣。
興趣确實是有些興趣了,盛千景看他鎖着眉頭就這麼盯着那墜子看,有些不明所以。
他學着辭亦此前教給他的口訣,左手拿着磚,右手拿着墜子,在腦中堅定地念叨自己要找陣眼的想法,在他以為是徒勞無用是,沒想到這玩意兒顯靈似的成功地打出一條線,瑩瑩地指向遠方。
看着被延伸到的建築,盛千景反應過來倒也不是沒有頭緒,若是說最不願意去的地方,那也就是皇宮了。
兩人從剛才開始就不知道為什麼默契的閉嘴沒提去皇宮内部看看,盛千景甚至還特地避開了王府。
如此心照不宣的做法,很難說亭瞳會不會利用這一點。
盛千景率先打破僵持:“那裡邊,去看看?”
說完将手中的磚塊兒随便一丢,擡手指向陳景舟的背後,那裡矗立着的金頂于陽光下熠熠生輝,莊重嚴謹的布置和風水相位讓它在華麗中透着無比威嚴的氣息。
若是底下再有三兩流雲很難不讓人覺得:此景隻應天上有的話,也不是非要拿來形容綠水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