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林辛和葉棉一眼就看到了裡面悠哉遊哉坐在竹椅上喝酒的人,正是今天街上那個瘸腿老頭。
那老頭一看到他們立即臉色大變,指着張天傑就罵:“你個王八羔子,怎麼還把人領到我這來了?”
“你再罵一句試試?”張天傑走進屋裡,聽到這一句臉色忽然變得冷硬,“上次是誰說再偷自己就是孫子的?”
孫老頭原本就黑的臉看着更黑了:“你爺爺說的!”
“我爺爺早死了,他要是能托夢告訴你,你讓他也來找我一回,”張天傑指着他鼓起來的褲袋,“廢話少說,把東西還給人家。”
孫老頭還不肯認,捂着褲袋:“滾滾滾,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還是吧?”張天傑往屋外邊看一眼,笑了,“正巧滿盈回來了,我跟她說去。”
“随便,隻有看你進不進得了她的校門。”孫老頭搖頭晃腦一點不帶怕。
林辛扭頭看着剛進巷子口、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不知道這個是不是張天傑說的那個人。
張天傑轉身走到外面,喊了一聲:“滿盈,今天不用上學啊?”
女生看到他就應了一聲。
模模糊糊的聽到這個聲音,老頭立馬從凳子上蹦起來,這時候瞧不出一點腿腳不好的樣子,他拉住張天傑把他往裡一拽:“閉嘴!一個字你都别說。”
他這老鼠見了貓的麼樣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張天傑哼了聲:“那就要看你怎麼做了。”
孫老頭這是一秒都不帶猶豫,馬上把褲兜裡的錢包掏出來,仿佛是什麼燙手山芋般往他懷裡一塞:“閉嘴!”
他剛做完這動作,孫滿盈就走到門口,她穿着高中校服,剪着剛到下巴的飒爽短發,眉眼很英氣,她掃了一眼站在門口的林辛跟葉棉,眉毛一挑,眼裡已經有了怒氣,瞪着孫老頭:“你又偷?!”
“我沒有!你怎麼一回來就這态度?”孫老頭哽着脖子狡辯,“不信你問他們!”
張天傑把手裡的錢包藏進口袋裡,幫他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兩個朋友,今天我跟他們有事要到這邊來,剛好有點事要問問你爺爺就過來了。”
孫滿盈不知道是信還是不信,又瞪了眼孫老頭就氣沖沖地往裡走,掀開那塊大布簾進到裡邊去了,孫老頭指着她走的方向跟張天傑訴苦:“你看看她,你看看她!對我就這态度!”
張天傑壓着嗓子說:“差不多行了,你也不冤。”
孫老頭一張臉皺得跟話梅似的,不說話了。
總之錢包拿回來,他們也就走了。
出到外邊,張天傑把錢包遞給林辛:“看看裡面的東西少沒少。”
林辛打開看了一眼就知道數目沒錯,随即跟張天傑道謝:“今天多虧有你,不然這錢就找不回來了。”
“順手的事,謝什麼,”張天傑擺擺手,“上次還說要請你們吃飯,一直也沒碰上,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該是我們請你。”葉棉說。
“誰請誰都沒所謂啦,”張天傑不知為何又笑了,“走吧,你們想吃什麼?這一帶我都熟。”
他們也不知道這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就說都可以。
張天傑說:“那我帶你們去家好店。”
路上張天傑給他們解釋了一下:“剛才那個老頭姓孫,我們都喊他孫老頭或者孫老賊,年輕的時候就是這附近有名的扒手,後來兒子兒媳都沒了,就留下了個孫女給他養,他蹲局子都不怕,就怕這個孫女管着,說是金盆洗手,但也洗得不幹不淨,那賊瘾一上來就忍不住去偷,你們今天也是趕上了。”
林辛想着剛才那個畫面,笑了笑:“他适合去變戲法。”
“他還真是變戲法的,”張天傑說,“改天帶你們去看看。”
走着走着,他們就到了家大排檔門口,張天傑指着那塊老舊的招牌說:“别看這環境一般,味道真是不錯。”
看得出他常來且跟這邊的老闆關系很好,他一進門,老闆就給他遞了支煙:“老樣子?”
張天傑接了煙,轉身問他們:“這沒有菜單的,你們要是沒有忌口的東西,我就讓老闆上他的拿手菜?”
他們當然也沒有什麼意見。
這還是他們幾個第一次坐在一桌吃飯,坐下來之後張天傑才想起來問林辛他們的名字,之後倒也沒有冷場,主要是張天傑一張嘴太能找話題,說什麼他能接上幾句,他聽說葉棉在老家是經常上山采藥,還跟他聊起以前自己也幹過一段時間收購藥材的活,他們聊起這個,反倒是林辛不太插得進話,腦袋跟個撥浪鼓似的不斷兩邊扭頭看着他們,手借着桌布遮擋搭上葉棉的腿,不肯受他冷落,葉棉安撫地拍拍她的手,他就又滿意地收回了。
聊了沒多久,張天傑點的飯菜就一次性上齊了,都是這邊餐館常見的菜式,但那香味真是不一般,讓人一聞到就胃口大開,吃得林辛職業病都犯了,邊吃邊在心裡琢磨這些菜是怎麼做的。
總之一頓飯吃得大家都挺開心,隻是在結賬的時候,老闆說什麼但不肯收林辛的錢,指着張天傑說:“記他賬上就行,别跟他客氣。”
“是啦,别跟我客氣,”張天傑拿起剛才吃飯熱了脫下來搭在凳子上的西裝外套,笑着說,“以後少不得去你們家裡蹭飯的。”
他都這麼說了,林辛也不再推脫:“歡迎常來,隻要你不嫌棄是家常便飯。”
“你們不嫌我吃的多就行。”張天傑看了一眼手表,“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一起回去了,回見。”
回到家裡,林辛摟着葉棉直接往沒收起來的沙發床上一躺:“出去大半天,連張墊子都沒能買回來。”
“改天再去呗。”葉棉不是很在意這個,倒是又說起了張天傑,“我總覺得他知道我們的事。”